“不过一块破石头有什么贵重的，你们家小九要是不要就扔了。”
“老秦你开什么玩笑……”
马老太不知道秦猎户是哪根筋搭错了。
“这么多年来承蒙照顾，你们就且当是那日雪灾的救命之恩。”
马老太给弄糊涂了，反问：“你是铁了心要送出这块玉石？”
秦猎户“嗯”了一声，“回去让你家宝贝孙子们明日过来晨练。”
“什么晨练？”马老太一个头两个大。
小九把大娃他们要来拜秦猎户为师学艺的事说了，马老太默了默倒是没反对。
“娘，明日我也随大娃他们来学射箭吧？”
“你？”马老太直接摇头。“不成，再过半年娘要教你女红。少小女子六岁不得与男子同席，这两年先将你这性子拘一拘。”
小九踢着石子不想走路了。
看她不开心马老太将她牵起来。“娘这般是为你好，我们女子都是这样过来的。如今你能去学堂已是大造化，娘不想你以后遭人话柄。”
“同样都是人为什么还要分男女？”
小九认为很不公平，虽然她不是较真的性子，可是为什么男子能做的事女子就不能做？
“天地分化自古以来都是男子为天女子为地，男为主女为辅，是老天划定好的事。”
不太满意这个答案，他们人参族出生的时候就是没有性别的，除非化形自主选择。
农历初四，家里的侄子们都去山上秦家了，小九跟在马老太后面照看韭黄。
大嫂和二嫂一早过来请示回娘家。
“你们去厨房柜子里拿粮食，每人一袋，我给你们装好了。”
马大媳妇和马二媳妇都很意外，同时又很惊喜。
“娘，外头粮食不是很贵？我们拿了家里还够吗？”马二媳妇这时有些不好意思了。
“不差这点。没了，我们家还有营生可以去买，你们两放心去吧，路上让老大老二小心些。到亲家那边也代我问声好。”
“媳妇先替父亲母亲谢谢娘！”
马大媳妇躬身行礼，马二媳妇也跟着道了一句，这回姿态倒是没有敷衍，可知是真心高兴。
“快去，路上小心些，早去早回！”
“诶！”
两人一同走了，出门还带走了刚从山上回来的马祥马瑞大娃二娃。
小九鼓着腮帮子，戳着地上的土无聊。
“五哥，我们去钓鱼吧？”
马老五看着自己腿上还没好的青痕，把脑袋快摇下来。
“五哥忙事情呢，小九找你三哥四哥去！”
马老三：“我要同老四进城卖韭黄，回来给小九带好吃的。”
小九狠狠跺脚，“我也要去，三哥带我去好不好？”
“不成，今日我同三哥还要去粮铺，那里人多眼杂怕是护不住你。”马老四拒绝得更干脆。
小九站在地上看了看这个又看了看那个，好像全家都很忙就她一个闲人。
她看着看着哭起了鼻子。
“别哭啊！”
马老三马老四全慌了。
“老五，你还打你那几只草鞋干什么，还不陪小九出去转转！”
马老三一阵挤眉弄眼，马老五冤枉的拿手指自己，满眼都是“为什么是我”。
“你们是不是都不……不喜欢小九……九了？”
没一个人愿意带她玩，小九伤心了，这还是她第一次在人类世界体会到孤独的滋味。
“没有，不可能的事。我们怎么可能会不喜欢小九。”
马老四赶紧过去给小九擦眼泪，但越擦越多。
“小九不哭，再哭会把眼睛哭痛的。”
马老三也蹲过去哄。
“小九五哥错了，五哥陪你上山抓兔子去好不好？”
还在哭的小九，抽抽嗒嗒哽咽。
“兔子不在家了，抓不到！”
虽然小丫头哭得伤心，可这奶叽叽的话，让三个猛汉哥哥差点萌出鼻血。
“兔子不在家还有野鸟。”
“野鸟都长着翅膀你抓不到……”
三个哥哥忍了好几忍，一起闷着头无声颤抖肩膀。
“你们笑什么笑，人家这么伤心你们还笑！”小九握拳愤怒。
三兄弟互相指责。
“我没笑，是你四哥笑的！”
“我没有，是你五哥在笑！”
“哪有，明明三哥你带的头！”
小九瘪了瘪嘴，撒下一串眼泪。
“你们都是坏蛋，我不理你们了。”
马老太正在鸡圈里修复鸡窝，小九跑进去抱住马老太的腿，蹭她一身泪水。
“小九怎么了？”
抽抽鼻子，小声抽泣，“难受。”
“为什么难受，谁欺负你了？”
小九揉了两下眼睛，“我想出去玩了，娘，你让五哥送我去秦家玩好不好？”
马老太震了一下，想到家里今天的清冷知道小丫头是不适应了。
“好，你要不要带些东西？”
小九点了下脑袋，“我想吃咸蛋，娘给我两个好不好？”
马老太刮了下小九的鼻子。
“你个小哭猫，娘去给你拿。”
等马老五将小九送到山上，外面飘起雪花。
“你要现在回去还是等下回去？等下路可能不好走。”
小九插着腰，“我不回去，我跟你们说，我今天要住在秦家了。”
迈着六亲不认的步伐走到秦家门口了，小九又扭过头去，怕他们一会儿真不来找她。
“如果你们想我回去，我还是会原谅你们的。”
马老五喷声笑出来，被小九气怒瞪着又老老实实的板起脸。
“那五哥等下想你啊！”
小九冷漠给她五哥一个后脑勺，踩进秦家大门看到里头正伏案看书的秦乘风。
“外面下雪了，你还在看书啊？”
怎么会有人爱书爱到随时书不离手，小九对秦乘风的好学不能理解。
“因为看书可以入仕，我想让爷爷奶奶过上好日子，就像先生一样。”
秦乘风拖了把椅子过去，请小九过去一起坐，他们不远处的地上放了一盆火。
“可我们家也没过上好日子。过好日子只要多挣钱就好了，当官很辛苦的。”
小九佩服秦乘风的志气。
她早年游历，对人间的生活趣闻听闻过不少，那些当官的每天可忙了，既要管钱谷又要管治下城民，一个不好还要管地方上穷凶极恶的恶霸，就连百姓娶媳妇儿都要管。
当官哪有那么好玩，不过是唬人好听的名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