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学，我们学！”马老二却急迫的点头。
天地药材行本就是城里数一数二的大药行了，能在天地药材行里坐诊的大夫又怎会是寻常人。
而这类人收徒条件奇高，好些人想拜还找不着门路，小九能让老大夫看上，这可是莫大的荣幸。怎能不学？
“可我们家没钱！”
吃饭还成问题哪有多的钱给拜师费。
“谁说没钱，把药材卖了不就有了。你拜师就行了，小孩子管那么多。”
小九瘪着嘴，对面的老大夫说话了：“回去同家人商议过再做决定吧，你们想好可随时来此地找我，我姓白。”
马老二揖手，那边的伙计喊他们。
“你们家的黄精是十多年份的，此时采摘药性不是最好，但也不算太差。42文一斤，你们卖不卖？”
已经比之前他们知道的多很多了，马老二连忙说：“卖！都卖！”
店伙计去称药材，一边同他们闲聊。
“白大夫是名医世家传人，轻易不收弟子，你妹妹能得他亲眼是祖上烧高香了。”
“白大夫这么厉害！”马老二满脸的崇敬。
小九垫着脚，堪堪能看到柜台台面。
“我也不差！”
她就是不拜师，她也能把医药摸出个七七八八的门道来。
“那是，小九要不厉害白大夫又怎会看上？”
马老二对自家妹子迷之自信，就算她说自傲的话他这个哥哥也照夸不误。
伙计上好称报了数让他们去账房那拿钱，马老二牵着小九过去，只见算账先生的算盘拨了拨，还没拨完，小九就给念了出来。
“一共一两九十二钱。”
算账先生打完算盘上面的数还真是那么多。
“小丫头会术数？”
小九谦虚了一下，“略懂一二。”
“算得挺快。”看小九聪明机灵，算账先生摸了一把炒豆子递给她，眼神里露出长辈对小辈的喜爱。
“谢谢先生。”
小九两手捧住，小嘴甜甜的喊人。
马老二与有荣焉的欣慰挺直背脊，不愧是他家小妹，来药行转一群就得了一大圈的人喜欢。
小九把炒豆子塞进自己的小包包里，等回去了给侄子们一起吃。
两人拿到银钱，马老二牵着小九往粮铺那边走。想看看最近粮价情况如何了，他爹可是交代了，能买到粮食就尽量把银子换成粮食。
“大爷小姐行行好，给点赏吧！”
突然几个乞丐冲了出来，小九还被其中一个岁数不是很大撞了一下。
她没防备吓了一大跳，马老二也没料到这些人会突然拦住他们。
他连忙把小九抱起来。
看着这些乞丐骨瘦如柴的样子，他心有怜悯但却硬着心肠没有表露出一丝。
那一双双朝他们张开的手，污浊的发须下一双双渴望的眼睛，都让两人受到了极大的心灵冲撞。
“二哥！”
小九抱紧了马老二的脖子，本能的汲取一丝热源。
马老二撇开眼睛，从这些人祈求的目光里走开。他不能露出一丝可怜他们的想法，也不能对他们施舍，因为一旦开头，他就会被这些人给缠上。
而马家也没有财富足够他对别人散发善心。
走出乞丐们的包围圈，兄妹两人都松了劲。
他们都没有说话，一路沉默的到了城内最大的粮铺。
粮铺前面站了长长的四五条队伍，好些人也同他们一样在外面张望。
“大爷行行好，可怜可怜小的吧？”
一个老乞丐带着两个小乞丐过来了。
小九手里起了汗，不忍看的扯了扯马老二的衣服。
“二哥，我们回家吧？”
这城里待着太不舒服了。
马老二也见排队没有希望，边上那么多人他也没胆子独自带粮食出城，加上身边还有小九就更顾不过来。他也打消了买粮食的念头，对小九点了点头。
两人空手出城，外头想要找点截道钱的人没有难为他们。
到家中天色还挺早的，马老太去查老母鸡抱窝抱的怎么样，看到他两走进来。
“药材卖了？”
马老二放下小九，脸上有了笑。“卖了。爹他们呢？”
“在沤肥，你几个弟弟在打沟。”
“我去将他们叫回来。”
马老二转身就走了，马老太只能问小九，“怎的，在城里出什么事了？”
小九摇摇头，决定要给马老太惊喜，一点没透漏。
“有点累。”
她坐在椅子上摆出了一副不想说话的累惨模样。
马老太哪不知道，小丫头都是让老二给背回来的，能累？累个鬼。这小滑头就是耍懒！
没多久，马家的人都聚在了堂屋里。
“爹，娘，这是我们卖药材的银钱！”
马老二把银裸子和袋子里的铜板一起放在桌上。
马长贵拿起来看，马老太也跟着凑过去。
两人面上一惊。
“这么多？”
马二媳妇听到公爹的话，赶紧伸长了脖子瞧。
“他们说我们采摘的时节不对，药效不太好。不过再晚采的话会更卖不上价。”
大家都知道中采药采摘有些讲究，他们都不懂，但也不纠结。
“能卖到钱就行了。”马老爷子把钱给马老太，让她收起来。
看马老二还站在那里，不由问：“你还有什么事？”
“今日我们在药材行碰到一位坐诊老大夫，他说小九悟性好要收小妹为徒弟。”
“这是好事啊！我就说小九适合行医。”
马老三高兴的眉飞色舞。
其他人却觉着事情没这么简单，不然二哥怎么一开始不说。
“拜师要什么条件？”马老四直接点了出来。
一家人又都看着马老二，顺便对小九看了一圈。
“咳！拜师一年要交三两学银。”
看二哥说得艰难，小九瞥了他两眼，之前答应得那么快，她还以为二哥胸有成竹呢，搞了半天他心里比她还虚。
“这么多！抢劫啊？”马二媳妇尖利的嗓音刺突突的叫人耳朵烦。
马长贵大拇指摩了摩虎口上的厚茧，眉头皱了皱。
“小九学医有什么不好，以后自家人生病吃药就不用再麻烦别人了。”马老三继续大无畏发言，“反正我们家还能卖韭黄，三两银子出得起。”
马老四看见他爹眼底的淡淡愁绪，慢条斯理地说：“小九自己想不想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