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来在大笑的二娃，活像八十岁缺了牙齿的老太太，看得众人一阵可乐。
二娃眨眨眼睛，一把捂住了嘴。
“哈哈，二娃你别遮了我们都看见了，你掉出来的牙呢快扔到屋顶上去。”
大娃没心没肺扯着弟弟的手。
二娃迷迷瞪瞪的，忽然两眼一瞪“哇”的掉起了金豆子。
“丸了，唔把牙此吃进肚几里了！”
他急得掉眼泪，刚才他忙着说话也没注意，牙齿落下来滑到嘴里他直接就给混着口水给咽了。
“小姑姑，我肺不肺死？”
饭桌上所有人笑得乱抖，差点被二娃逗得笑岔气。
“那可说不好，等牙齿在你肚子里长出一肚子牙齿！”
大娃说得真真的，把二娃吓得慌神。
“你这孩子尽说瞎话欺负弟弟。”马老二看不过眼，主要是这两个儿子一个敢骗一个敢信，他这做老爹的愁死了。
“二娃放心吧，你今日吃进去的牙齿，明日就拉出来了！就像吃整个的苞米就会拉出整个的。”
马老三说了个靠谱的话安慰侄子。
被马老爹使劲蹬了一眼。
“吃着饭呢，什么香的臭的都往外头说。”
“二娃吃肉！”
小九直接夹了一块五花肉放到二娃碗里。
哭鼻子的二娃跟乌云开脸似的，说雨停就雨停。
如果一块肉治不好伤心那就来两块儿，小九都想好了，可惜二娃太好哄了，没给她第二次夹菜的机会。
一家人欢声笑语，一起端碗吃饭，正中央的红烧肉不多时就碗底儿清空。
小九扶着小腰打着嗝，坐在门槛上无比惬意的看落日下沉晕染出一片的红云。
两日后下了大雨，马老二披了蓑衣连夜去水田闭上入水口，并将出水口风大。
屋檐下雨水哗哗直响，屋里头有几处地方又渗水进来了。
大家已经习惯的轻车熟路找坛坛罐罐，将各个滴水的位置的漏水接起来。
“姑姑，这么大的雨，河里会不会又走鱼啊？”大娃两手抱着膝，蹲在地上看雨滴掉进瓦罐里。
“不知道，要是涨水就会。但我希望不要涨水。”
“为什么，姑姑不想吃鱼？”
大娃反倒是希望河里的鱼都跑出来才好，这样他就有鱼肉吃了。
“涨水了我们放在稻田的鱼苗就要跑出去了，而且大家都种了水田，若是排水不急田埂垮塌，大家的稻秧会被埋没冲走，入秋就要减产了。”
小九对发生的事都记忆犹深，去年涨水田埂垮塌，好多人好为此打架。哪怕是一株秧，农户都能打一碗粥，谁都不愿意无辜受损失。
但只要是天公不作美，这损失受也得受不受也得受，是以百姓都希望风调雨顺。
“是哦！我们田里还有鱼苗呢！”
大娃马上觉得这雨不能一直下大了，不然鱼苗跑了家里就没鱼收了。
索性这雨只头一天大，第二天和第三天都很小，到第四天下午就放晴了。
泥地里晾了一夜，外头还湿漉漉的不能走人，田叔的牛车陷在泥巴坑里了，走了一小半的小九，又跟着田叔返回了村里。
地上的泥巴仿佛走软的糯米团，一脚扎进去提起来比萝卜还要大的泥包随着脚提起来。
这还怎么去城里？
小九到村里，马老二就把她接了回去。
鞋子袜子全部湿透，就连裤子也没一处干净的，泥巴都甩到后脑上了。
马老太烧了一锅水，给小九从上到下洗了一遍。
“我就说今日别去，你怕耽误非要去，看，这不还是回来了。”
小九坐在凳子上由着马老太给她绞干头发。
“谁知道那泥竟有三寸厚，师傅不会说我偷懒吧？”
“不会，你又不是故意不去，我们路这么远路坏成这个样子，去了我还怕你生病。不去是正当的。”
小九垂下头去，看着一身脏兮兮进来的小狼，不，应该说是长大了的小狼了。
“又下山，你狼娘都不给咱们家送吃食了。”
小狼伸出舌头舔小九的手指，完全装作听不懂的呆萌着。
“它够听话了，在家也没吃我们多少东西，还帮着看鸭子，就是这长相越来越吓人了。”马老太替小狼说话。
“吓人才好才不会被人欺负！”
小九摸了摸小狼的脑袋，“娘，您要不把它放我洗澡水里洗一洗吧，它脏死了。”
摸完小狼小九嫌弃的看着自己的手掌，又看了看小狼四条腿的泥巴。
还不知道要发生什么的小狼，被小九和马老太一起抱进了沐桶里。
温热的水吓得小狼噌的往外蹿，但又被小九两只手摁了回去。
“你不洗澡我不准你进我的屋子，你看看你，踩了多少泥巴印？”
点着小狼的脑袋，小九给它按进水里搓毛，吓坏的小狼发出“呜呜”“呜呜”的委屈声。
马老太拿了把烂梳子给小狼梳毛，正在换毛期，一梳一大把长毛。
“给它洗个澡，我沐桶都要洗半天。”
马老太也不知自己是哪根筋扭到了，要陪小九一起折腾小狼。
不过梳洗完后的小狼又是一头威风凌凌，一个眼神能绝杀千里的帅小狼了。
马老太还拿了几块破布给小狼擦水，小狼要去地上打滚，被小九揪着耳朵站在灶孔边烤火。
第二日，泥巴没有那么粘了，但还是粘鞋底，小九干脆去了学堂。
马老三他们几人不怕烂窝泥，挎着篓子穿着草鞋上山去了。
回来的时候挖了不少茯苓。
“听说你能坐堂随诊了？”
秦乘风拿着书本小声同小九说话。
“没有自行诊断，主坐诊的还是师傅。”
“恭喜，你进步真快！”
小九听到他的夸赞，含笑眯了眯眼睛。
“咳咳！”
马老大举着书本刮了他们两眼，秦乘风一缩脑袋，赶紧把书拿正背脊挺直。
小九则吐了吐舌头，翻看书页跟上之前的学习进度。
终于下午下学后泥巴被晒干了，几个侄子去射靶，小九去查看家里翻晒的药材，听到屋里她爹和她娘在说话。
“老三的婚事不知哪日才成，我手里准备的这些银子要不先把屋顶换瓦片？不然老这般漏雨，搬来搬去哪日是个头，小九的药材又不能见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