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们是三弯村马长贵家吗？”
马老太上下看了人一眼，言简意赅。“是！”
“那就没错了，我是来你家说媒的，我叫黄仙儿。”
媒婆笑脸嘻嘻，只是开门的人仍旧不冷不热的盯着她。
“哦！”
就哦？
媒婆做了这么多次媒，第一次碰到这种情形，黄仙儿一下子不知道怎么往下说了。
好在马老太没有将人晾太久。
“你要说我家哪个儿子？”
黄仙儿：“说你们家马博旬。”
博旬？
马老太把几个大儿子的名字默念了一遍，左数右数都在中间。
马博旬是他家老三？
也不怪她记不清楚自家儿子的名字，因着这大名儿是孩子们长大了，马老大的先生给赐了一个名。其他儿子不能没有，马老爷子就找了城里的有学文的易算先生，给按照生辰八字取博字往后排的。
平常又叫不到，除了几个儿子自己记得，马老太还要费劲吧啦想半天。
“他是不是行三？”
马老太头往外探出来一点。
黄仙儿：……
那不是你自己儿子你还问我？
“好像是叫马老三！”
“那就是了！”马老太一拍腿，赶紧把门打开。
“老二家的，你去外头找找你爹，喊他回来，说家里来媒人给老三说亲的。”
马二媳妇坐在屋里打盹，突然被叫到不是很乐意。
“媒婆来这么多回了，哪回成了的！”
马老太：“让你去就去，哪那么多废话！”
不情不愿的站起来，马二媳妇开门出去。
“那个黄媒婆，你坐。看上我们家老三的是哪家人？”
这么慧眼识珠，她得好好打听打听，可不要再来个张口二十两，那她宁愿早点将人轰出去。
“这姑娘家是你们这后边山上葫芦村的。”
“这么近！”马老太格外中意，近就好了解好打听，“不知姓什么？”
“姓关。”
这姓可不是常见姓氏，马老太下意识问：“同关迁关里长是不是有什么关系？”
黄媒婆笑起来，手拿着绢帕放在膝盖上。
“原来婶子知道他们家，我说的正是关里长家的姑娘。”
马老太耳朵不够用的支棱起来，手指在衣服上抓了好几下，想要握点东西缓缓心情。
关里长那可是大户，配他们家老三那是鲜花配牛粪。
虽然她打心眼里觉得自家儿子千好万好，但那么好的姑娘真送到眼前，就觉得自家儿子真是哪哪都不配。
“这……是不是弄错了？”
老三值得这好的姻缘？
媒人翘了翘下巴，对马老太的这个反应感觉到舒服，这才是她要看到的正常人该有的表情。
“你家儿子是行三是叫马博旬那就是没错的，这是人家关家指定的，我可不会随意乱做主。婶子要是不信也可找人去关家走一趟。”
马老太有种飘在空中着不了地的不真实感。
这婚姻太好了，也叫人不踏实。
“聘礼怎么说？”
关家把闺女放他们家图什么呢？以关家在村里的地位，找马老三这样的是低嫁了。
“按山里寻常人家的规矩来就行，关家还说了不必铺张一切从简。”
这也太好说话了，马老太更觉得不对劲，这么好的人家看上他们家老三哪点了？
两人聊着，马长贵回来了。
得知是葫芦村关里长家，老爷子也惊讶得一张脸都板不住了。
“他们知不知道我们家老三以前的德性？”
是不是被谁骗了，还是说老关家的人眼睛被眼屎糊住了？
黄媒婆再次眼角抽了抽，这两个当父母的，这样说亲儿子好吗？
不过这也不怪马家会这个反应，就是她知道要找的男方，都狠狠的震惊了一把。
这附近十里八乡，谁不知道三弯村有个不学无术赌钱败光家财的混子。
是个正常姑娘都不会想不开跟这种人过日子。
可人家关家就是做了这种傻子才会做的事。
“就你们家老三谁人不知！”黄仙儿啜了一口热茶，将事情原委细细道来。
“我之前也不信，关里长那种人家找个混子做女婿，是不是中邪了？后来听他们家人提起，才知道是关家姑娘亲点的，她中意你们家老三。关家人不答应，这姑娘就在家中说好话，后来还是说不通，就闹腾着不吃饭不出门不洗漱，关家没办法这才松口。”
马老太和马老爷子面面相觑，没想到他们家老三还有这等本事，迷得人姑娘非嫁不可。
不过，这事怎的听起来就邪乎？
不会是他们家小九往别人身上下了什么迷魂术吧？
“你们觉着这事如何？要是中意，我们就约个日子两方一起相谈。”
“这事我们还要问问，劳烦黄媒人明日再来一趟。”
“行，那我明日这个时辰再来。”
夫妻两人将媒人送出门，都有在做梦没出来的感觉。
“难不成我们老三的桃花真开了？”
马老太呐呐自言自语。
马长贵也只能祈祷这真是好事，不是坏事。
坐立不安的混时间混到马老三他们几兄弟回来，马老爷子赶紧把马老三叫了过去。
“关家姑娘是怎么回事？她真中意你？”
而不是被威胁了？
马老三本来笑嘻嘻的，听到马老爷子的话愣住了，脸上迅速爬起两抹羞红。
这……有情况！
马老太不满等着儿子：“你做了什么好事？你是不是欺负人家姑娘了？”
马老三僵住，急赤白脸的道：“我是你们儿子！”
怎的说得他跟畜牲一样的，他那时候当混球都没做过这种过分的事。
“我还没有混账到如此！”说着气呼呼看着爹娘，但又被爹娘“你也知道自己混账”的眼神给看得没脾气了。
“我救过她，前两日我同老四挖药走散开了，在后面山上碰到了她，她扭伤了脚，当时四面无人，我又不能放着人不救，就问她家住哪，将她哥哥带了过来。”
马老太：“真没做什么？”
四下无人这个场景那令人多想了。
马老三感受着老娘揶揄的眼神，脸上挂不住的通红。
“就……就说了两句话。”
“两句话就让人家姑娘死心塌地？”马老满眼过来人的逗乐儿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