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下不是我能不能治得了你娘的病，而是除了我你还能找谁治？”小九本来对石大满没有坏印象，但他突然问出这种话，就太没脑子了。
“让开！”
小九高声一喝，吓得石大满肩膀一缩，他又想起他把小九撞下河的事。
不知道小九会不会记仇，石大满不安的绞着手指。
搭上脉搏，小九调息静默，不多时就摸出了虚脉，她微微吐了一口气。
“二哥，你去找大嫂弄点糖水。石大嫂这病是气血亏虚导致气血不足，要好好调养，忌大油荤腥，我开一剂调养方子。”
小九要用笔想起来没带，二蛋她娘回去把二蛋的拿了过来。
小九开的都是安神养气血的药，避开昂贵的药材，多数为常见药。一副三十多文，小九自己备的药全卖了，但这些隔壁郎中家是能找齐的。
“我娘为什么还不醒？”石大满的妹妹石小月担心不已。
“她昏睡很正常，不会有大的妨碍，等她醒了将糖水给她喝了。”
小九提起绑腿的湿裙子走人。
“她会不会治啊？不会是胡诌的吧？”
姚寡妇又在那低语。
“我不会治你治啊！”
小九白了他一眼，没好气的同马老爷子走了。
“以后别做这自讨苦吃的事了。”
马老爷子不高兴，他们一家为石家的病人团团转，看完诊竟连一个感谢都没有，还被人挑剔医术，他心里不舒坦。
“爹，我能将人弄醒，但我不愿意。”
小九皱巴着小脸，她也不是很开心。
但救人治病治的是人命，其他的是不该有的杂念，所以她才懒得为证明医术而将人弄醒。
“我们不理那些闲言，他们爱治就治。”
马老爷子也硬气起来，救人是他们好心，不是他们非要追着人给人治。
好听的不好听的话由着别人说，反正又不会影响什么。
不过老爷子还是有些小心眼的，“下回要是那嘴巴不好的找你看病，你就多给他们开些苦药难喝的药。”
小九“噗嗤”一下乐了起来，原来还可以这么惩罚人，她学到了。
父女两为这个主意哈哈大笑，到家里早把那点不愉快丢到了九霄云外。
两人回家换了衣裳，马老太熬了一锅姜汤，让两人喝掉祛寒。
“小九，石嫂子醒了！”马老五同马老四一前一后进来，两人身上也淋了半湿。
“药抓了？”
马老四：“抓了，二哥去抓的。”
小九“嗯”了一声继续翻书看。
“你怎的不问问她好没好些？”马老五觉得小妹这反应也太淡然了，虽然这不是她第一次治病，但独自拿脉看诊开药方是第一次。
她怎能表现得这般若无其事？
“一杯糖水下去，不好也差不多了。”
小九头也不抬的又翻了一页书。
“既然糖就能吃好，为何还要吃药？”
在马老五的观念里，病灶按下去就行了，还开药吃那就是浪费。
“糖水只能起到稳心作用，不能治病，若是不吃药固本她还会晕过去。”
马老太提着茶壶过来，给小九倒了一杯热茶，又催马老四马老五赶紧去换干衣。
马老二回来得最晚，他回来时天都快黑了。
“人已经起来了，我来时她喝了一碗药。”
桌子上一响，一排铜钱放出来。
“他们给的看病钱！”
小九定定看了一眼，转头瞧着马老爷子。
“给了就收着，开张不做空手生意。”
见大家都看着，马老太把铜钱拿了起来，只是十个钱也不多，还不到小九教他们挖药材他们挣的三天的钱多。
这事就此过去了，小九没放在心上，谁知次日停雨后村里各家来了不少人。
“小九，我儿子他肚子疼，你能不能替她看看？”
来的人是村里的孩子钱广和他的娘。
“钱广哥，你肚子哪个位置疼？怎么疼的？”
小九看了一遍钱广的脸色，他五官上看不出明显的病态特征。
“就肚鸡眼这边，每天吃完饭就疼，一阵阵的。”
“手拿出来！”
小九指着脉枕让他把手搁上去。
摸了一会儿，她道：“你这是肚子里长虫了，我开副草药你们回家煮水喝。”
这副方子非常简单，要用的药材周边就能找到，小九说了药材的名字，让马老二去溪沟边找回来。
“你们家全家人可以都喝，把身体里的虫子驱一驱，这几天不要吃油不要吃荤菜。”
“好好，谢谢你了！”
钱嫂子拿了几个铜板塞到小九手中。
“多谢了，要不然我们还得往城里跑一趟。”
钱嫂子的钱给得不多，只六个铜板，但小九并未出师，对钱多钱少不太看重。
倒是马二媳妇意见挺大的。
“看个病就给这点钱，打发乞丐呢！不说诊脉钱，药钱也要给啊！”
她没当人说，就在人走后马后炮。
小九摇了下头，把钱给马老太。
马老太道：“都是乡里乡亲的，说那些见外话做什么。左右不是什么大病，也不是什么值钱的药材，人家给钱已是看得起了。”
按小九的学徒身份，给人看病还能收钱已是造化了。
其他人谁能这么快给人看诊？
这还不是说明大家相信了小九的医术，愿意来这儿给小九看诊？
有人唱戏自然需要有人捧场，否则唱戏的人拿什么维生？
“我看他们就是小气。”
马二媳妇小鼻子小眼的讽刺。
“换你你不小气？”马老太反过来一问，马二媳妇被问到的顿了顿。
“就是这般我才觉着钱少了！”
“你是谁给你钱多谁有理！”马老太打了帘子出门。
小九看到二嫂被她娘说也不生气，就知道二嫂把她这本事还当优点了。
过了两日，那钱磊一家排了虫子出来，肚痛的毛病也没有了，他们往外头一说。
“马家小闺女的医术真不错，就在外头弄了几把草药，让我们煮来吃，我儿子的病就好了。我们拉了好多的虫，要不是她看出来，我们还不知道是虫子在肚子里作怪。”
“哎呀，这么好啊，我可听过长虫子这事，厉害的是能死人的！”
“听说石家的也是她治好的，一副药都没五十文，这在外头可少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