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田里干得能站人了，马家的人赶在早上最凉快的时候下地收割。
马老太马大媳妇马二媳妇都下地了，小九给家人送茶送水。
随着一担担的谷子挑回家，马家的兄弟轮流板谷穗，这活儿又累又刺挠人，板起来没个歇停，几个人板到天擦黑才板完。
马老爷子让点了灯笼，摸黑把谷子装入箩筐里。
“我没数错吧，怎的好像多了好多！”
马老二一直随马老爷子种田，对地里的收成最为了解。
今年顺风顺水，天时给力，也没有病虫水旱，粮食会多收是在情理之中的。但多出这么多，就不在马老二的预见范围内了。
“多收还不好，我巴不得再多点！”
马老三喜滋滋，恨不得这样的喜悦再多一些。
“一个谷穗就多了七八粒，多收一石半是正当。”
马老爷子反而不急不慌，用手搓了搓谷子，面上松软的皮肤已说明了心情。
搓谷子的手爱不释手，这以前大概只有做梦才能看到这一切。
“这谷子长得真好啊！”
“何止是好，还好吃！”马老三跟马老四扯着袋子，把谷子装进麻袋里。
马老爷子软和着脸，“另外两亩也这个收成，我们今年就不缺粮食了。”
不光不缺，还能往外出一点，那些麦子荞麦杂粮等，多多富余。
“小九，你看这稻子明年放进土里还能这么长吗？”
要是没有灵泉水了，是不是高产能力就没了？
马老爷子迫切的想要知道。
他是饿过肚子的人，加上去年的雪灾，饿得人吃人的那些时日，眼下看到这么多的粮食，真害怕再回到那样的日子。
如果高产，他再多种一些，多存点粮，心里才有底气。
小九抓了一把谷子感应了一下，里面的生命力很足。但禾稻是低等生命，有意识却不会像别的植物传达出明确的意思。
它们的意识太混沌，小九只能得出：“它们比一般的谷子做粮种好。”
两种种子给她的感觉不同，经过灵泉水改造的稻种已经不一样了，虽然没有完全脱胎换骨，但里面已经不同。
“能做粮种就好，明年我们留这些做种。”
是不是能继续高产，再种一年知道了。
陆续三四天，马家的水稻全部收割完，马老大拿了一些稻花鱼田里的水稻去找农时官。
“大人，这是令妹说的稻田养鱼田里出产的水稻。您看看，这是稻株和穗子。我还拿了一株不是这个田的，里面稻种原本是一样的。”
农时官抖了抖衣袖，伸出手把两个稻株和穗子放在桌子上比较。
“这个谷粒儿大呀！穗子也更长。”
不愧是做农时的官员，一眼就看出了差别。
“主要是秕谷少，这谷子外壳也光滑一些。”
“哦？是每株秕谷都少吗？”
“差不多是，其他田里的秕谷还是很多。”
农时官沉吟。
“田里的鱼呢？”
“活着，放进去的鱼苗，收上来时大的四五寸，小的二三寸。昨日我弟他们在田里重新蓄水，又将鱼放了回去。”
“奇怪，那鱼不吃水稻？”农时管纳闷。
马老大笑起来，“我爹之前也是这样想的，还要将鱼捞出来，我妹妹说鱼儿嘴巴那么小咬不动秧苗。等它们咬得动，稻秧已经收割了。”
农时官不可思议，“真是闻所未闻。”
“不过我们家没放草鱼，就放了鲫鱼和鲤鱼。”
“一亩田里放多少？”
“没放多少，我妹妹是闹着玩的。”
“你们这个法子倒是不错，这些谷子我先看看。”
农时官还要琢磨，马老大也只是将这事走明路说一下，若是稻田养鱼是可取的，那对黎民百姓也是有好处的。
只是没过几天，农时官找到了学堂来。
“你上回拿来的养鱼田里的谷子，给我均一旦。”
“这……我要问过我爹。不知农官大人拿这谷子是？”
马老大试探一下。
“我拿去官田试种看看。”
农时官笑笑，马老大也抬抬眉头笑笑。
他哪不知道官田试种哪能要一旦谷子，这多的很大可能是往谁家私院子里去。
马老大这几年走动比较多，见到的人多听的事多，也明白了官场上的一些灰色面。
回家找到马老爷子，马老大边走边对老爷子交待。
“县尉大人有卖我几分情面，想必农时官大人也清楚，等会儿价钱就按外头的种粮价算。”
马老爷子见官有点犯怵，但他儿子是举人以后也是要当官的，他又把虚下去的腰杆又挺了挺。
不能给儿子丢面子。
“你说怎么好就怎么好。”
农时官站在马家院子里，随着马老太在屋檐下头说话。
“你家人丁真兴旺！”
农时官看到了马家挂在堂屋里供着的牌匾，对这家人还是有几分敬畏的。
“进去坐啊，怎的站在外头！”
马老爷子赶紧上去招待。
“不操心，我买了谷子就走，别的地方还有事。”
听他这么说马老爷子反而轻松了，叫了马老二把谷子挑了两袋出来，农时官看过后，银货两讫。
农时官的随从把袋子放进挑的夹板里，固定好后，挑走了。
“等下回你过城里，我将袋子还给你。”
“好说好说！”
马老大拱拱手把人送出去。
马老太扒拉马老爷子，“这谷子不是说自家吃不卖的，怎的不作数了？”
别人不清楚，他们还不知道这谷子有什么不同吗？
“这是官衙里的买去做种子的，要是这种子能高产，以后对我们县城所有百姓都是好事。”
马老太有点不信，“做种子要这么多，他们是要种多少田？再说现在也用不上，别是买去吃了。”
“你这老太婆，能不能说点好的！”
马老爷子不高兴了，才刚卖出去谷子就听到这种话太不吉利了。
马老大听到他俩争吵，进来询问。
“要是吃了那点谷子也吃不好，下回他们再来，我们就说没有了。我们不卖，他还能强逼？”
只是话是这个理，没过几日，农时官果真再次来了。
“你们家上次的谷子再给我买两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