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哎，我这事也是嘴碎，好像不说心里过意不去，就像我们家李老实，当初要不是婶子一家出力，只怕人都不在了。哪能还有如今的好日子。”
我老太闻言也不见怪，知道他们是好心由己及人也想做点善事。
一些事没听说不知道便也罢了，知道了又不同了。
“我明白，只这事太不是个小事，我们要好好想想。”
李老实夫妻走后，木匠把新来的李木匠留下了。
“他手艺还行，让他去城里帮忙吧，他话虽然说得少但干活儿麻利。”
马老太点头记下，去让马老五去学堂跟老大说了一声，再让李木匠回去准备东西。
马老爷子把两个地窝子整理出来，又带着马老二重新给羊圈羊圈，一天忙的没功夫往前面屋子跑。
小九学医回来去学堂被马老大叫去考校，这回的她答得不太顺畅，被马老大破天荒的留堂了。
“小九，学医对你很重要，可读书你也不能荒废，如若不通学问，你医书也有许多地方是学不透的。”
小九抿着嘴为难，她当然知道，她也想把两样都学好。
“可是大哥，我也想偶尔玩一下，师傅给了我很多的医书，翻一遍都要好久。”
马老大看着这个还不到五岁的孩子，她已然比大多数人掌握了更多的知识，真的一股脑子什么都给她塞过去，这种做法对吗？
只是她优秀聪慧于他人，就得承受他人四五倍的课业。
她也是个人，也有人的贪玩儿喜恶。
“医书学不完读书也读不完，你可以慢一点，大哥不强迫你，但你不能停在原地。”
马老大退了一步，小九反而不自在起来，她低下脑袋认真反思自己。
“对不起，是我最近贪玩儿，没有好好看书练字。我以后会好好改的。”
马老大摸了她的头笑了一下。
“不全是你的错，此事我也当同你师傅好好聊聊，小九，大哥希望你做一个快乐的小姑娘。”
而不是过早的像一个大人，丢失了一个孩子的本性。
从马老大那里出来，小九抱着小背包有点愧疚也有轻松后的舒畅。
原来她可以不用给自己划分那么多的事情做，她可以放松的和其他孩子一样，慢悠悠踩着水坑走回家。
“姑姑，我们去山上爬树，你去不去？”
大娃二娃被太阳晒得黝黑黝黑的。
“你们去吧，我今日想在家里。”她已经好久被给鸭子群挖过蚯蚓了。
“好吧，那我们走了。”
小九让他们早点回来，就去找水瓢给她的花浇水了。
马老太把铁霜花的事跟小九提了提，小姑娘连想都没有想。
“我救她！只是我救她了她娘放过她了吗？”
小九的问题让马老太愣住了。
人命救得过来，可若是再出现同样的情况这人救了还要再经历同样的事情，第二次还有可能被救吗？似乎救下也没有意义。
“看来棘手。”
马老太感觉摊上了一个烫手山芋。
等屋里大伙儿都忙完，马老太把事情对大家说了说。
“救什么救，人都要死了，救了还要吃药，万一没救活呢？”
之前一力凑成马老四相看铁霜花的老二媳妇，第一个站出来极力反对。
马老太瞟她一眼，完全不拿她的反对当话听。
“老大，你说。”
马老大搁下筷子，“此事能帮也可，不帮与我们也没有什么干系。”
马二媳妇像是得了支持，插嘴道：“我们当个趣儿听听也就罢了，离得那么远要攀扯上去还以为图上铁霜花了。”
那时候找麻烦进来的人是老二媳妇，第一个甩手的也是老二媳妇，马老太实在不明白她是怎么做到这般冷心冷血的。
“小九想救吗？”马老爷子看桌子上沉默不言的小姑娘。
“我是怪想救的，可我即便治好了她，她能活吗？”
小九可不想自己的好心白费，她也不想当冤大头。
“你想救那就去救，其他的事之后再说。”
转着眼珠看着家里所有人，小九心里底气不足。
“他们肯定没银子给，药钱得家帮着付。”
“你放心治就是了，你李叔治病一开始不也是我们给的？别人应急欠我们钱，那是福气。”
没想到马老爷子会这么说，小九讶然又能想得通当初她为什么会投胎到马家了。
就老爷子的这份质朴良善之心，在世间都难找到第二个。
马二媳妇再次看傻子的看这家人，她气得想要掀桌。家里是钱多还是怎么的，八竿子打不着的人跑过去垫钱也要帮忙。
马家的几个兄弟倒没将这事当成什么，救个人而已反正小九连狼都救，在他们看来这就是顺手的事。
次日小九从白大夫那出来后，直接被马老二送去了老二媳妇村子，这事也不难打听，问个人就知道铁匠家怎么走。
“你们找谁？”
“我是大夫，听说你们家有病人。”小九直接表明身份。
铁匠姓周，听到小九的话手僵在空中。
“快走吧，我们家没钱，到别家去！”
马老二气不打一出来，“你这人怎么说话的，我是何家的二女婿，这是我妹妹。若不是有人在我娘面前说起你们的事，我们才不会来这一趟。”
周铁匠仔细看了马老二一眼，何家是同村的他是知道的，只是何家的女婿不熟，但愿意听他多说两句。
马老二看他还不明白的样子，索性把话挑明白。
“我妹妹在医馆里学医，拜的是城里数一数二的大夫，我们不图你的钱，这下你放心了吧？”
周铁匠自嘲的扯扯嘴角，“你们就是想图，我手里也没有。”
他开门放两人进院子，“我就是没见过这么小的大夫。”
“那你现在见到了！”
听到二哥这噎人的话，小九好笑，第一次见面闹得跟两个对家似的。
周家的房子不大，外面有个炼铁的炉子，只是上头都空荡荡了。
“到里头来吧，霜花在这个屋子里。”
周铁匠开了东边的门，小九发现他家里收拾得挺干净，可知这是一个勤快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