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九自责，若是她不答应来吃饭，铁霜花早一点晚一点出门都不会遇到铁家人。
“你还做这么多菜，不疼么？”
“不疼的，只是脸上擦伤了一下，我身子结实不妨事。”
铁霜花给小九端了碗鸡汤，往里头放一只鸡腿。
“你尝尝，你周哥说我做的老母鸡汤最是好喝。”
小九闻着确实挺香的。
“你也坐。”心里暗暗下了个决定，她要好好收拾铁家那几个一顿。
吃完晚饭，马家哥几个带着小九和休沐回来的马祥，一起走路回的三湾村。
秋冬晚上黑得快，他们到家已近天黑。
马老大带着妻儿到老宅来，宣布了他要去参加会试的事。
马老爷子的洗脚盆子都蹬翻了，泼了房间里一地的水。
“就……就要走？”马老太说话都不利索了。
马家的几个兄弟全都惊讶得说不出话来。
毕竟会试不同于府试院试，会试是要去帝都赶考的，那可是天子脚下。
马老大：“明年开春后再走，会试的时间是后年二月。”
马老爷子不顾鞋子打湿了，连忙脚踩在上面。
“你早就想好了？你打算怎么去？这一路那么远，身边没个人看顾可不成。”
他还记得老大考举人那会儿，走出来人就站不住了，那还是只是考举人，这考贡士还不得更难。那天高路远的，北边的二月又那么冷，一想就哪哪不放心。
“人多花销多，我此去有找同城的举子相伴，大家一起赴考不会有事。”
“那怎么能一样，他们那些人哪同你一般是白衣出身，而且不是自己人人心隔肚皮。”
马老爷子眉头皱起来，转而问马老太：“这几日把家里的钱点点，都给准备着。外头不同家里，人情来往应酬打点，钱是少不了的。”
马老太对家里的钱财有数，虽是最近赚得多，但花出去的也多，能尽数拿出来的也不到三十两。
去京城三十两这一路的盘缠都不够使的。
“我手中有不少，爹娘不用为我另做打算。”
“哎呀，大哥，那可是京都，你那点钱够干个什么！”马老三都替马老大急了上来。“我听人说，赵员外原先考科举，把偌大的家业都要考没了。后来给县令做了幕僚，这才日子重新好过起来。”
赵员外的家业那是整个黎城排得上名号的，他们家的家业都供不起一个举人，可以想想去京都一趟的花销得多大。
“你就不能说点好的？”马老大刮了三弟一眼。
马老爷子道：“你三弟说得没错，你别对我们隐瞒，这事我会找外面人去打听。”
儿子懂事是好事，可这是人生大事，不能有丁点的大意马虎。
“你先回去吧，我们家里几人再好好商量一下。”
把大儿子一家支走，马老爷子看着剩下的几个儿子。“你们有什么要说的？”
“爹，你等我一会儿。”
马老四跑出去，没多久拿了个木竹筒过来，将竹筒一倒，里面全是散碎的铜板和银裸子。
“这些都拿去，给大哥。”
所有人吃惊了一下，又同时沉寂了一瞬。
“爹，我也有！”马老五毫不在意的跟随他四哥脚步。
马老二和马老三也往屋里去，回来都把钱倒在了桌子上。
“都拿去吧，我们在家有吃的用不着银子，反正花完还可以赚。”马老三还有几分不舍，可想想自家大哥的难处还是狠了狠心。
马长贵看着那一堆的零碎，眼里有碎光闪烁。
“好，好！你们今日这么帮衬你们大哥，日后他也不会疏忽你们的。”
说着马老爷子有几分鼻塞。
“爹，还有我的！”
小九把她之前得的赏和她的宝箱一起拿了出来，哼哧哼哧的举到桌子上，压在最上头。
“难怪我没见到你，原来你是进屋拿钱匣子去了。”
马老太又感动又好笑。
“今儿我师傅给了我他的银针，还让我拿走坐堂看诊的三成银钱。我原本想跟娘悄悄说的，被大哥捷足先登搅和了。”
小九还有点不高兴，掏出一直放在身上的礼盒。
“娘，我还给您买了个寿诞礼。”
原本想给的惊喜被这样打开，小九心情有一丢丢不快乐。
马老太惊讶极了，打开盒子一看，欢喜极了。这礼物竟然还这般贵重。
“哇，银镯子，姑姑买的好看！奶你快戴起来！”
“小九真孝心，看这心思，是花了大精力的。”
马二媳妇有被银光闪了一下，看到小九的大手笔对马老太极是羡慕。她要是有这么一个女儿孝顺，她做梦都要笑醒了。
“哎……”
马老太高兴的往手腕上一套，银光闪闪的衬得身上灰扑扑的衣裳都不同了。
“还是做娘的好，我这做爹的也没见过寿的时候收个什么草圈儿麻绳圈儿的。”
马长贵说着酸溜溜的话，比一缸的老坛酸菜还要醋劲十足。
小九噗嗤一笑，“爹过寿的时候小九没钱，明年我肯定给爹买个金圈儿挂脖子上。”
小九还比画了一个圆盘大圆：“要这么大的！”
“那么大，挂在脖子上，栓根绳子能当牛套着了！”
马长贵一边说一边自己笑上了，逗的马家人全都乐得肚子疼。
不过这一茬是过去了，马老太让大家一起把钱点了点，也当众将他们存的银子放出来。
“这点钱，我还得留一些家里吃用，这三十两都给你们大哥。我跟你们爹穷了一辈子，也没攒下什么家业，家里什么样也让你们都知道知道底细。”
其他人安静听着，看着桌上堆满的银钱，各自心里没有任何波澜，这些钱是怎么攒起来的他们心中都有数。
“娘，我们今年能赚这么多，明年也能赚这么多。”
马老二对自己和家人十分有信心。
马老三拿根线把零散的铜板子串起来，激动昂扬的说：“等大哥考取功名回来，我们家就是正紧的官家人了！外头人喊爹娘得喊太老夫人太老爷，就连我也得叫一声马三爷。”
“去你的马三爷赶紧数钱吧，还没睡就梦上了！”
马老五噗嗤笑着打趣，一屋子又是欢声笑语不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