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然回答的时候思索回忆了一下《本经》和其他医书上的原文，回答的比往日里慢了一些，不过都还算答上来了。
只有一个问题小九迟迟没有回答，却是跟书本无关的问题。
白泽大夫问小九最近温四书五经的时间和温习医书比起来，温习医书的时间能占几成？
小九心里清楚地很，自己最近这段时间根本就没有碰医书，自己方才的反应也让白泽大夫发现了这件事情。
所以白泽大夫才会一点情面也不留的，直接在小九面前揭穿了这个事实。
白泽大夫一直很疼爱小九的原因，自然不是因为小九长得灵气逼人又聪明。
恰恰是因为小九并没有浪费她的天赋，在医术上的学习上一向努力，完全不像她这个年纪的孩子该有的贪玩。
按道理来说，岐山书院的名额如此难得，小九能够去岐山书院，他是应该为小九高兴的。
可是，白泽大夫也实在没有办法控制住心里对小九的失望。
没有想到小九有一天也会满足于现状，被叫几句“小神医”就不好好学医了。
屋内一下子就陷入了沉默之中。
虽然白泽大夫没有说话，更没有开口批评小九。
可是小九凭着她对人类情绪的灵敏感知，以及往日里对于白泽大夫的了解，知道白泽大夫这会儿是生气了。
就算没有很生气，对她的不满肯定也是有的。
自己是很喜欢学医的，小九心里确信这一点，对于荒废医术这件事她现在也觉得自己不对了。
所以小九也没有犹豫，很是直接地便跟白泽大夫认了错。
“师父，我错了。”
白泽大夫眉毛挑了挑，不过面上的神情并没有松动多少。
“你有什么错？不过是都答了上来了吗？”
小九把小手覆在了白泽大夫的大手手背上，蹲在了白泽大夫面前，仰着头看着白泽大夫。
“我虽然都答了上来，但是回答不甚流利。而且这段时间我也没有温习过医书，只是凭着以往学的东西在支撑。”
有了肢体上的接触，小九对于白泽大夫的情绪感知更加明显了。
她自然也就知道自己的方向没有找错。
白泽大夫的情绪的确是松懈了一些了。
“学医之事不进则退，我虽然到了书院那种环境没有药铺这么多病人和大夫们可以不断地学习研讨，但是也不该完全抛之脑后……”
小九小脸上的表情很是诚恳，小嘴一张一合的虽然不停，不过逻辑很是清楚。
想来，是真的知道自己这件事情做的不对。
白泽大夫叹了口气，拿小九真是没有什么办法，拉起小九的小手，让她到一旁坐着。
“行了吧，旁边又不是没有椅子，这么大的姑娘了还没有像样儿的举动，还真是在书院里跟那群混小子们学坏了。”
小九知道白泽大夫是怕自己蹲麻了，顺势就坐下来了。
不过听了白泽大夫的话，她又是哭笑不得，没有想到白泽大夫居然还在担心这件事情。
小九回忆了一下自己平日里的举动和在书院里的举动。
没想到，还真是如此。
书院里都是男子，有的时候兄弟们相处起来难免就随意了一些。
她倒是真的发觉跟自己女装的时候看到的男子们是不同的，怪不得师父怕自己跟他们学坏了。
“师父放心好了，书呆子也在岐山书院，倒也没人能欺负得了我们两个。”
白泽大夫虽然来京城的时间不长，不过对于秦国公府的事情也是听说了一些。
这京城虽然不是什么小地方，不过这消息传得倒是比小县城传得还要快。
尤其是这种权贵之事，倒是不少人都愿意私下里讨论，就连白泽大夫这个专心钻研医术的人居然都听到了一些前因后果。
秦乘风虽然不是他的弟子，不过因为小九，他也还算是熟悉。
这孩子不管是读书，还是习武，又或者是其他方面，哪怕是在京城都能够算得上翘楚。
有他在书院陪着小九，小九在书院应该不会遇到什么危险。
毕竟，秦乘风是宁愿自己受伤，也不愿意小九受伤的。
“那你怎么还只说‘尚可’？那群混小子又欺负不到你头上，岐山书院上学没意思吗？”
小九很是认真的思考了一下这个问题。
方才自己说了句“尚可”回答的很快，没想到师父听得这么仔细。
她其实也不知道为什么，在书院里她因为男装示人，怕被人诟病，所以一直挺小心翼翼的。
所以，虽然一开始去的时候自己也是有些兴奋在的，不过现在倒是没有了，“尚可”两个字似乎是她发自内心的声音，想都没想她就说了。
白泽大夫毕竟不是外人，小九也没有瞒着白泽大夫，很是诚实地说了自己的感受和想法。
白泽大夫这会子倒是笑了，他明白了些什么，捋了捋自己的胡须。
“既然如此，那当初你为什么会想要女扮男装，想办法进了书院呢？”
小九顿了顿，有些不好意思。
“书呆子老是被秦国公府的人刁难，甚至还偷偷派过杀手来杀他，我有些不放心，所以想去岐山书院一起读书，保护书呆子！”
白泽大夫是不知道小九还有特殊的能力，劈死过不少坏人的。
听了小九的话，只当小九是出于对朋友的关心，一时热血，根本没有考虑到自己的能力大小问题，笑意更深了。
“那你是不是发觉你们到了岐山书院之后，那些危险都消失了？你们在书院里面还算平静？”
小九有些惊讶地瞪大了眼睛，没想到白泽大夫这么痴迷医术，不关心其他事的人都能猜到这些。
如果不是小九没有在书院周围感受到师父的气息，她都要怀疑白泽大夫偷偷地到过书院去观察他们了。
“师父，你是怎么猜到的？”
白泽大夫的大掌从胡须上放下，哈哈大笑了起来，撇了撇茶杯里的浮沫，浅尝了一口之后才给小九解释道：
“我虽然之前都不在京城生活，不过偶尔也会跟京中的朋友通通书信。这岐山书院我确实正好知晓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