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不是细瞧，秦乘风也觉得这是他自己的字。
这卷夹带一看便是费了功夫了，一乍宽的白绫上写满了蝇头小楷。
不仅字迹与他的极为相似，还用了其他颜色的墨在关键之处做了标记，若不是拿来陷害他的，那用来作弊确实是够的。
庞大人对他这幅神情并不意外，要不然他也不能做出这种装着明白揣糊涂的事情。
不过他的语气并没有和善到哪里去，“既然这卷夹带不是你写的，为何会出现在考场你可知？”
小九多聪明的人，晾了她半天，抓不到秦乘风的错处开始抓她的呗。
反正，他们两个关系匪浅，知道的人不少，如果她无法自证清白，那么书呆子还是跑不掉。
所以等庞大人问完秦乘风之后，她就答了，还说的十分详细。
巧的是，这几日收到消息的大夫都去了贡院，偏就她只去了一次，其余的时候都在出诊，而且街上都有人看见她了。
她一一地说了，公堂旁还有一人，将她说的话，都给记下来了。
而后庞大人便让人照着她的供词一一地去找人证核对，将他们先押下去了。
一时半会儿的，可查不完。
秦乘风站起身的时候还想扶她一把，不过她却摇头示意没事。
两人冲着院长点了点头，算是打了招呼了，哪有半分要进牢房的害怕。
院长心安了些，如今博明不在，他就算不想掺和进来，也必须得出面保住他们。
还好博明不在，不然今日只怕他也逃不过。
只凭这两个孩子哪里弄得到考卷答案呢？房考里还有一个替罪羊是必须要落马的。
院长的心思两小只是顾不上了。
秦乘风跟小九被关在了两个牢房，看不到对方，这让他有些烦闷。
“大哥大哥，这个给你，我能跟旁边的人说几句话吗？我害怕。”
小九假意从怀里掏出来了一个镯子，递给牢房的看守。
那看守一愣，没想到她身上还有东西没有被搜走，不过他也没有收。
小丫头长得白嫩可爱，虽然现在脸上有些脏污，但是根本不影响眸子里神采惊人。
“你别想在牢房里耍花样，东西收起来，好生等着上面裁决吧！”
虽然语气比刚才让他们闭嘴的时候软了一点，不过依然没有松口，小九看着没送出去的镯子笑了。
这镯子是早前敬阳侯府的谢礼里面的，成色是不错，不过太招摇了，就被她收空间了，没想到这看守居然是个刚正不阿的。
“大哥，我是个大夫，你是不是腹痛啊？”
小姑娘没有放弃，继续用软软糯糯的声音问着。
看守眉头皱了皱，他确实是因为腹痛而烦躁，没想到居然被看出来了。
“你真的是大夫？”
小九见有戏，就好生地给看守诊断了一番，又拿出来了银针，两针就给他止了痛。
这下子可真让看守觉得奇了，看着小丫头也不像是坏人，想来是……
“罢了，我就让你们说一会儿话，等来人了你们两个就闭嘴，别让我难做！”
“谢谢大哥！”
……
牢房里面，两小只相互打着气，庞大人这边也得到了那边的指示，同时信件里还有黎城院试和易安府乡试时的考官证词。
秦乘风？程峰？
难道是代人考试？
这可也是严重的舞弊行为，只怕除了发配边疆还不够，至少也得杖百，也不知道那小身板受不受得住。
庞大人只是想了想，便忍不住抖了抖他胖胖的身子。
不过随即他便把案件证物无关的东西都丢尽了火堆里，冷哼了一声。
受不受得住，管他什么事，他只要好好办好差事，等着升迁就行了！
马老大是在两小只被抓起来的第三日午后回的京，正好赶上庞大人揪着秦乘风用“程峰”一名考试的事情发难呢！
“慢，庞大人，我这儿有证物，能够证明秦乘风并没有代人考试！”
马老大连衣服都没有来得及换，下了马，便风尘仆仆地跑了进去。
当众从包裹里拿出来了林县令和一众百姓的证词和带了朝廷印章的证明，可证明秦乘风在乡试之前便是改了名的。
小九有些吃惊，看了一眼秦乘风，却发现他并不意外。
院长也没有想到还有这一码事，他一开始也不知道秦乘风不是用本名考的试，所以庞大人发难之后他也没有办法施压让他们赶快放人。
如果去易安府等地取证的话最起码也要两个月，不说秦乘风能不能熬得住这两个月的牢房生活。
只怕那时秦乘风就算洗清了罪名，这个污点也会影响他之后再继续考试。
外面围观的百姓没想到事情发生了反转，又一阵惊呼和窃窃私语，其中一个人即便是穿着朴实也跟旁的人气质十分不同。
他没有跟着惊呼，反而看着里面事情的进展，咬紧了牙关。
没想到这个小野种这么难弄，他吩咐了下属几句话，便离开了。
关注过来的人越来越多了，可不能让人看见他。
“庞大人，小风在江南时看到天灾和难民，想起了母亲，便想改成她母亲的姓，这才用程峰这个名字去参加的乡试。”
书院院长的眸子闪了闪，神色有一丝怅然。
先世子妃的确姓程，没想到还有人会记得。
公堂上后来的事情他便没有再留心听了，马博明准备的证物也很齐全，府衙也没有再扣着人的理由。
“小风！”
“学生在。”
“把名字改回来吧，姓程的话对你回那个地方不利，不用用这种方式来缅怀你母亲。”
秦乘风面色一滞，不过到底还是没有对院长说实情，应声称是。
院长便转身离去，跟他们分开了。
小九在一旁没有吱声，她本来就是个聪明的孩子，自然想明白了很多关键之处。
不禁面色有些发赧，瞪了一眼秦乘风，他居然瞒着她！
秦乘风当时是因为逃命才用的化名，又只是想试试自己的水平。
正好易安府府尹当时因为难民的时候焦头烂额的，他们的假文书才轻易地通过了审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