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差不多了,该回去了。”
马博宇也不贪心,能采多少是多少。
眼见日头上升,他得回去晒草药了,顺带把一些发霉的药材处理掉。
秦乘风笑说:“我还是再多采一会,二哥你先回去吧,我带着人,不会有事的。”
“也好。”
马老二并未多说,背着装满草药的背篓便往山下走。
看着他远去的身影,吴起忍不住问:“公子,真的不用告诉马二爷么?”
“当然不用,他知道的越少越好。”
秦乘风边说边往深山走,他选的位置还算好,够隐蔽,够清净,一般人找不到那去。
吴起又道:“我昨日盯了吉祥一天,也没发现什么异常,可能他是太谨慎了,不敢再有什么行动。”
“他既然做那事,就说明背后肯定有人,没有好处,他怎么会去害一个素不相识的人。我已经派别人去盯着,你暂时不必去那边,免得引他怀疑。”
秦乘风有他的顾虑,既然吉祥能瞒到现在,那也说明他有点本事,还是不要打草惊蛇得好。
“是,我都听公子你的。”
吴起自打知晓白大夫这事后,就一直在帮着调查,他够机灵,便悄悄告诉秦乘风:“公子,我发现盯着您的人只剩两名了。”
“是么?”
秦乘风闻言,心中不免愉悦。
想必是那位放松了警惕,这样也好,省得他再花心思应对他,他可没那功夫。
秦世子的确撤了人。
近日来,他没查到秦猎户的消息,又打听到秦乘风没去书院,心情大为畅快。
他年纪小,没了主心骨便丧了心志,如此甚好。
不务正业,成日里就知玩耍,这样下去,他迟早会毁掉,那就不用他费力气,因此他撤了不少盯着他的人,只留两人。
但门客觉得不妥。
“世子,万一这是在戏弄您呢。”
“戏弄?你未免高看他,他若是真有那个本事戏弄我,也就不会流落在外了。”
秦世子言罢,挥了挥袖子,让门客出去。
他这会儿心情好,不想听人唠叨,他那没出息的侄儿据说还被书院院长痛斥了一番,可见他在读书这方面也不是块料。
这样的人没必要让他花费心思。
出门而去的门客摇了摇头,撞见另一门客,便将此事说了说。
“世子这样做怕是不妥,我觉着他那侄子没那么简单。”
“话是这么说,但我听说他连书院都不肯去了,世子这么做也没错。”
门客晃了晃扇子,笑道:“听我一句劝,有些话不必多说,得学会看脸色,不然这碗饭是吃不长久的。”
说白了,这些权贵子弟有几个是真正愿意听门客的呢,到了关键时刻,他们还是按他们自己的想法来。
“李兄说得有理,是我糊涂了。”
说到底,这是秦家自家的事,他说多了反而招人烦,以后还是少说为妙。
另一边,秦乘风心情也不错,毕竟没人喜欢被太多人盯着。
这样一来,他便可做其他事。
秦世子想必也知道他没去书院的事,殊不知,这所谓的厌学不过是他同院长请了假。
至于院长训斥,那是他请院长配合他演的戏,好在院长是个明白人,听他说了几句,瞬间就明白他的意思,连犹豫都没有犹豫,一口就应了下来。
他那场戏便是特地演给他那位叔叔看的,既然他喜欢盯着,那就继续盯,看他能盯多久。
次日一大早,小九就早早起了床。
她带着那张经过两人润色跟修改的诉状,匆匆前往李家。
她得尽快将处理此事。
李氏的尸首在县衙停放那么久,也该还给李家了。
见到小九,李大郎神色顿变。
莫非她又是来劝他们去作证的?
“我已经把诉状写好,给你们瞧瞧!”
小九将那份状纸递了过去,见李家父子都一脸茫然,她才醒悟过来。
怪她太着急,都忘了他们父子不识字,拍了下自己脑袋,她便开始一句一句地念。
这份状纸可以说耗费了她不少心血,光是翻阅律法书,她跟秦乘风就忙活了整整一天。
很快,李大郎便发现她并没有将他儿子擅自加大药量的事报上去,神色不由得松动了几分。
“虽然这是事实,但我觉得这事说起来也不怪你儿子。”
小九知道他心里顾虑什么,因此便决定一切都摊开来讲。
“说到底,他也是因为救母心切,才会加重药量,并非想要谋害,归根究底是这乌头汤熬制时间过短的缘故。”
李家父子心里都有些触动,尤其是李大宝。
这些日子,他一直都被愧疚折磨,总想着,若不是他,他娘也不会死。
如今听这位小大夫一说,他心里安了不少。
是了,当时他一心想着救娘,压根就没想那么多。
李大郎虽说有所松动,也知道小九是为了他们父子着想,但想着万一县衙那边查出来,他儿子会不会还是要去坐牢。
因此他还是有些犹豫。
不过他还是先招呼她进屋。
“还是进去说吧,这大清早的,天气还是有些凉,小大夫当心着凉。”
他这话是出自真心,不掺半点虚假。
这小姑娘帮了他们家这么多,他又不是那没有人性的泥巴人,怎么可能不动容。
小九将诉状搁在破旧的木桌上,郑重其事地道:“我知道你在担忧什么,我已经查了律法,也问了我大哥,你儿子这事属于是过失杀母,官府会从轻发落。”
“怎么个从轻法?”李大郎追问。
倘若儿子这事儿能彻底解决,他这块心病也算是治好了。
“过失杀人罪不至死,可做工一年赎罪,当然,你若是心疼,不愿让儿子去做工,也可以铜抵罪。”
小九的话音未落,李家父子的神色便暗淡下去。
他们如今可以用家徒四壁来形容,哪来的银钱去抵罪呢,更何况还得把安葬的钱留下,总得让李氏入土为安。
见他们犯愁,小九轻咳一声,打断了他们的情绪。
“这银钱的事,你们不必担忧,我来出这笔钱,只要你们帮我师父作证,不再让他蒙受不白之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