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被派去烧村子的属下也是个怕死的,他生怕感染鼠疫,扔了火把后,就退后几丈远,只在远处观望。
村子迅速被浓烟笼罩,空气里弥漫着烟火味,加上属下离得远,也就没注意到别的动静,更不知有人趁着浓烟滚滚逃了出去。
这逃出去的人身子虚弱,但想到村子里的人,他咬了咬牙,硬是强撑着爬山,绕过后山,他直奔宁安县。
他想请宁安县的人去救火,然而还没说两句,人就晕了过去。
此时,马老大也不在,衙役们只要先将这人带进府衙,并给他兑了一碗糖水。
“看他这样也是可怜,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
另一名衙役道:“等他醒了再问,现如今大人去忙别的了,等他回来再说。”
这一日恰好也是京城会试开考的日子。
秦乘风换了衣裳,带了笔墨,匆匆赶进考场。
好在他所在的考场里没有他认识的人,他不禁松了口气。
他那叔叔如今仍旧在查他,要是不小心暴露,必定会找来祸端,还是小心些为好。
小九也因为这个缘故,不知道他已经回京。
听到街上的人讨论才结束没多久的会试,她还在遗憾,可惜秦乘风外出游学去了,他又错过一轮会试。
小芙还宽慰她:“说不定秦公子的好运在后头呢,小姐不必感伤,秦公子那么有才,将来必定会中状元。”
“你又看话本子了吧,就知道状元状元,这还没到殿试呢,再说了,状元岂是那么容易得的。你还是少看那些书,不然将来还得找个俊俏公子来配你。”
听她打趣,小芙顿时红了脸。
她哼了一声,道:“怪没意思的,明明是小姐你担心秦公子,怎么还打趣起奴婢来。”
“这才叫有意思,你赶紧去给我沏壶热茶过来,我渴了。”
主仆俩说说笑笑,殊不知,就在小九方才感慨之际,杏榜的结果已经贴了出来。
秦乘风中了会试头名的事很快传到小九耳朵里。
她是又喜又气,喜的是,他没有错过这次会试,还得了头名,气的是,他既已回京,为何不告知她?
若不是会试结果公布,她怕是一直被蒙在鼓里。
小芙笑道:“小姐怎么还发起愁来,秦公子中了头名是好事,少不得要跟他道喜什么的,是不是得先准备贺礼?”
“准备什么贺礼,如今连他人在哪里都不知,备了又如何,送到哪里去?”小九反问。
她心里头憋着一口气,他既是参加了会试,说明他早已到京,却迟迟不露面。
不过眼下还是找人要紧。
别说她,秦国公府那边也在找。
秦世子为此大发雷霆,呵斥属下道:“你们都是做什么的,连他入京之事都没察觉!还不赶紧去给我找,找不到,我要你们的命!”
“世子爷息怒,我们这就去!”
属下心中叫苦不迭,他们哪里想到秦乘风这般厉害,竟然神不知鬼不觉地进京。
寻找秦乘风的人还不少,甚至颜志诚也参与了进来。
这次会试他感觉不错,成绩也确实靠前,还以为自己能风光一阵,不想姓秦那小子竟然冒了出来,不但参加会试,还是头名。
一时间,他的风头全被抢了去。
他那几个同窗还在一旁拱火:“还以为这次你能扬眉吐气,没想到秦乘风也参加了。”
“就是,人算不如天算。”
听了这些话,颜志诚更来气,原本就不满的他这会儿脸色更是阴沉至极。
他抿紧唇,眯着眼看榜首那名字,心里头生出一股子恨意。
这未免也太巧了!
秦世子的儿子秦成化也在场,他不过九岁大,却仗着自己身份藐视他人,还在一旁看热闹。
看到他,颜志诚怒火燃烧得更旺,忍不住开口:“秦少爷在这是看我的笑话呢,还是看你们秦家的笑话呢,这秦乘风可是你们秦家人,你们秦家似乎还不肯认。”
这阴阳怪气的语气让秦成化很不舒服,不过他更好奇的是秦乘风的身份。
什么秦家人?难道是哪里来的旁支?他可没听说过这号人物。
回府后,他便将此事告知父亲,得知秦乘风是他堂兄后,不免惊讶。
没想到他堂兄这般厉害,竟然能取得会试头名。
秦世子却是恼火至极,等儿子离开后,他猛地拍了一下桌子,吩咐护卫道:“给我增加人手,务必要把人找到。他又没长翅膀,我就不信找不到!”
护卫离开后,他眼底浮起一抹狠毒的光,犹如一条冰冷的毒蛇,浑身都散发着危险气息。
这次要是找到秦乘风,他绝对不会让他好过!
就在他等消息时,程家人站了出来,他们大大方方地承认,这第一名是他们程家的表少爷。
还是有人质疑,程家便回说:“表少爷是我们几年前寻回来的,此番进京不为别的,就是为了会试。”
程家人出来表明态度,也是想趁此机会告诫秦世子,让他不要胡来。
之前程礼来京时,就察觉到秦家的不对劲。
他外孙既是秦家人,为何秦世子不肯相认,这其中的缘故他已猜到,毕竟他不糊涂。
因此他早做好安排,不想让外孙陷入险境。
京城的权贵们得知此事后,都渐渐回过味来,程家人之所以强调他们家表少爷是跟其他贫民一样努力,是靠自身辛苦博前程,为的就是打秦家人的脸。
此时,几名官员在亭中喝茶。
他们聊起此事,回忆起当日情形,神色都起了变化,其中一名官员叹道:“赏荷宴时,我就觉得不大对劲,那时,程家这位表少爷也参加,我记得清清楚楚,他当时是表明了身份的。”
“没错,当时我也在场。”
当秦乘风当着众人的面表明自己的身份后,秦世子脸色瞬间大变,见众宾客议论纷纷,他瞳孔微缩,当即命人把秦乘风轰出去。
“诸位别信他的话,这人也不知是从哪儿冒出来,竟然赶来国公府造次,如此胡言乱语,我定不轻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