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他几人也不抱希望,其中一个很无奈地说:“谁不想回去,可以一下这情形允许我们回去吗?我们还是继续南下谋生吧。”
他们想法也很简单,想着离得越远就越安全,他们不过是贫苦的老百姓,没那么多功夫去想那些,只想保住自己的性命。
看他们匆匆离去,秦乘风神色复杂。
“我们也得抓紧时间赶路,早些把药材送过去。”
说到药材,他又想起马小九,也不知如今她在做什么。
不过他很快就收回了心神,眼下不是他想这些的时候,等他解决了这一切之后再回去跟小九解释好了。
喝完茶,秦乘风他们一行人继续赶路。
路上还有不少人盯着药材,护送之人也在观察这些路人,眼珠子还转了两圈。
一时间他有了新主意。
给旁边的人使眼色恰好被秦乘风看到,他之前就觉得这人不对劲,还当着他的面撒谎,如今看来,他果真居心不良。
“大人,前面就是客栈了,要不我们今晚就在这儿留宿吧。”
秦乘风点头:“也好,夜间行路不太安全,你去要几间房,让店家准备一桌菜,大家吃了好休息。”
同行的人都松了口气。
倒不是说他们心里有怨,而是打出境后他们一直都在赶路,除了之前在茶铺喝茶,他们没怎么歇息。
现在终于可以歇歇脚,吃上一顿可口的饭菜了,他们自然欢喜。
秦乘风心里却犯愁,路上遇到不少南下的人,说明疫情已经相当严重,如果蔓延到别的州府,那就更糟糕。
他担心马老大处理不过来,到时候京中那些官员再参他一本,若真是这样,他怕他的官位保不住。
当然他更忧心的是百姓。
他也看了不少医书,知道鼠疫的严重性。
见他沉思,随行的人忍不住开口:“秦大人,快别想那么多了,先歇会儿要紧,我们再怎么赶,也得要时间不是。”
其他几个跟着附和,这几日他们一直忙着赶路,都没睡好,眼皮子底下都一圈乌青。
“我明白,你们先去用饭,等会我有事要说。”
约莫一炷香的功夫后,众人吃饱喝足。
秦乘风便说:“我想你们也看出来,这路上并不太平。
为了保证安全,明日我们所有人都办成商人,旁人问起,你们就说我们是做生意的,把药材都给我盖严实了,别让人瞧见,也不能说错,知道吗?”
“是!”
秦乘风这么安排,自然有他的考量。
若是路上暴露身份,肯定会有不少人过来抢药材,到时候他们想运到渤州都难。
疫情已经有几日了,耽搁一天,扩散的范围就越广,就需要更多药材。
“今天那几个人的确古怪,感觉跟劫匪似的,一直盯着药材看。”另一个护送的人说出疑点。
秦乘风眼睛微眯:“你说的没错,在我看来,那些人确实是在打药材的主意,所以我们要更加谨慎小心,不能让他们得逞。”
今天遇到那几个没敢动手,但保不定后面遇到的人没那个胆子。
毕竟现在形势严重,再疯狂的事也有人敢做。
秦乘风手指轻轻敲了敲桌,接着说道:“我要提醒诸位一句,护送药材这事千万马虎不得,要是送不到渤州就给人抢了,这就意味着我们所有人都要掉脑袋!”
“……”
几人都倒抽了一口凉气。
秦大人说的没错,这药材要是出了问题,皇帝怪罪下来,那可不就得掉脑袋嘛。
有异心的那几个人还以为自己被发现了,脸色瞬间变得不自然。
他们小心翼翼地打量秦乘风的神情,想知道他是不是察觉到什么,发现并无任何异样,悬着的那颗心也就落了下来。
要是中途被发现,那计划就不能实施,到时候后面的人肯定会怪罪。
幸好秦乘风没发现,不然他们几个就完了!
不得不承认秦乘风说的有道理,看来如今不是动手的好时候,等到了渤州完成了朝廷交代给他们的护送任务,到时候再设法动手。
又过了几日,秦乘风他们一行人终于抵达渤州的海城。
老太医姜向明这快马加鞭地奔波了一路,本以为能喘上几口气,没想到刚一到就被秦乘风安排去看病。
药童一边拿一箱一边低声抱怨:“这大人也真是的,都不让人歇会儿,这脚跟还没站稳呢,他就开始指使人了。”
本来没怎么多想的,姜向明听了药童的话,心里忽地窜出一股子火气,可不是,好歹他也是太医,秦乘风这样一点面子都不给他。
他冷哼一声,心里不大高兴。
不过他也是有原则的人,这次疫情这么严重,可不是什么儿戏。
因此他即便对秦乘风有诸多不满,还是带着药童出门。
“难道不找秦大人说几句,这次来的又不止您一个大夫。”药童有些不解。
姜向明拍了下他的脑袋:“这时候给病人治病要紧,其他的事先放在一边,你也别多说,给我安静一会儿。”
到了地点,他看到不少赶来治病的百姓,整个人愣住。
在来这的路上,他已经估摸出了一个数,而现场人数之多,已经多到超乎他的想象。
“这么多人都病了,这怎么得了!”药童也被眼前的景象惊呆。
那些衣衫褴褛的人,虽然手头上没几个银钱,但他们也是想拼命活下去的人。
姜向明看了他一眼:“真是聒噪,别在那一惊一乍的,这是鼠疫,不是普通的瘟疫,有一个人感染,基本上他周围的人都会感染。”
他身为大夫,很清楚这一点,因此得抓紧时间给这些人治病,绝对不能耽误。
药童便不再作声。
姜向明到底是医者,在面对病人时,他将所有的不快都压了下去。
等后面他再跟秦乘风算这笔账,虽然说他一把老骨头了,但还是有点骨气,他就是不喜欢别人安排他做事。
周围的声音很嘈杂,有小孩的哭声,老人的叹息声,还有不停争执的吵闹声。
这都是真实现状。这些普通老百姓被病症跟恐惧狠狠折磨,可他们心中还存着一丝希望,觉得会有人来救他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