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而秦洪的话,并没有让在宁安县县衙门口叫嚣的人信服。
他们纷纷说出了自己的质疑。
“你说自己是药材商,你就是药材商了,口说无凭,你凭什么说宁安县的药材是他们自己买的。”
“就是,你们当我们其他县的人都是傻的吗?谁不知道,鼠疫发生之后,朝廷就派人给各地发生瘟疫的地方,送来了药材。”
“你们宁安县自己买的药材?我呸,说谎也不知道圆回来!”
听到其他县的人这么说,秦洪也不恼,而是从袖中拿出了那张小九给的购买药材的凭证。
“诸位说的没错,口说无凭,这里就是宁安县购买药材的凭证!白纸黑字也印有印章、手印。”
秦洪将凭证展开,面向其他县的人,生怕旁边的人看不清楚,秦洪左右转了两圈,最后定定的伸着手,让他们看清楚。
“诸位还有什么话好说!”
看着购买药材的凭证,底下的人气焰瞬间去了大半,但仍有不相信的嘟囔出声:“谁知道是不是你们联合起来造假骗我们。”
听到这话,站在县衙大门后观察情况的小九冷笑一声。
这群人还真是不见棺材不落泪啊!
蕴满星辰的眼睛中布满寒意,她抬脚走了出去。
小九脸上挂起冷笑,她扫视了一圈其他县的人,随后冷声质问道:“宁安县的路都被封了,粮都送不进来哪还有人会将药材送往宁安县?
宁安县自己买来了药材却要送给你们,还要高价买救济粮,难不成你们真的想要宁安县的人死不成?”
听着小九掷地有声的话,众人哑口无言,一时之间竟然找不到任何反驳的话语。
而身后跟着小九一起来的姜向明,听到小九的话,震惊不已。
他虽然一直知道宁安县想办法买药材的事,也亲眼见过。但他也只是以为,是因为宁安县的病人多,所以派发的药材不够。
万万没想到,竟是渤州的知州等人,想要这一县的人都自生自灭!
姜太医顿时感觉一股寒意从脚底升起。
他也走了出去,看着还持有怀疑的其他县城的百姓,姜向明斩金截铁的说道:“我可以以我太医的身份作证!宁安县的药材,都是自己买的!绝无虚言。”
看到姜向明走出来,人群中不少都是认识他的人,听到他用太医的身份作证,叫嚣着的人们顿时闭上了嘴。
直到这时,他们才真的相信,宁安县都是自己买的药材。
而谁也没有注意到,一个身影慢慢从其他县城百姓的人群中,悄悄走了出来。
陈鹤走到一处可以看到县衙,但是却不会被小九和秦乘风发现的角落。
他的目光在两人身上扫过。
“看来药材的事,真的和秦乘风无关。”陈鹤阴恻恻的说着。
自从发现宁安县的药材,是宁安县百姓自己筹钱买的,陈鹤就开始怀疑秦乘风,之前受伤的事有蹊跷。
他明明确定了秦乘风已经死了,再加上他们丢过一批药材,他很自然的将怀疑的目光落在了秦乘风身上。
但是现在姜向明出来作证,将他心底最后疑虑也打消了。
“那鼠疫怎么说?药材是宁安县自己买的,我们无话可说。但我们是因为被宁安县传染鼠疫,受了无妄之灾!”
“就这一点,难道宁安县不该将汤药散免费发放给我们这些受到牵连的县城的吗?”
眼见其他县城的人,已经露出惭愧的神情,不再指着药材说事。
人群中一个长相贼眉鼠眼的男人,站了出来,指责道。
听见男人的话,还不等其他县城的百姓附和,秦乘风语气冷漠的出声说道:“宁安县县志记载,宁安县因为地形优越,之前从未有过鼠疫。
相反,有过鼠疫记载的,反而是宁安县相邻的县城,曾经发生过几场鼠疫。”
说到有鼠疫历史的邻县,秦乘风如鹰般犀利的目光,从人群中找到了邻县的百姓。
被秦乘风锐利的视线注视,邻县的人霎时间移开了双眼,躲避掉秦乘风投来的视线。
自己县城的历史,他们不可能不清楚,听到秦乘风提到脸上的表情都多了几分不自然。
看到这样一幕的秦乘风微眯起双眸。
而这时,那名男人也开口问道:“不是宁安县,那这次的鼠疫是怎么发生的?”
被问到的秦乘风抬眼朝男人看过去,从男人脸上疑惑的表情看得出来,他并不是在找茬,而是真心实意的发问。
秦乘风这才将自己那凌厉到可以用眼神杀人的视线移开。
他继续解释道:“若鼠疫是从宁安县开始的,按照过往记录,是不应该会这么快就传播到了外县去!
我认为,此次的瘟疫不能够只因为宁安县发现的最早,就贸然断定鼠疫是从宁安县开始传播的!”
秦乘风本不想向这些人解释太多,但他知道不解释清楚,宁安县就会一直背着传播鼠疫的黑锅。
想了想,秦乘风冷漠的目光扫过底下的百姓,又添了一句:“如果不是宁安县令提醒,只怕其他地方还不会这么早发现,到那时瘟疫只会更严重。”
秦乘风这么一说,言外之意无不是在说,若不是宁安县宁愿顶着上头追责,也要将事情上报,现在大家还不知道在哪里苟延残喘。
能在这场鼠疫中活下来,众人也不是傻子,自然能听出秦乘风的话外之意。
人群中,也有被煽动才过来宁安县“讨说法”的百姓,顿时就被说动了。
听着秦乘风的话,再一想到宁安县被封之后,没粮也没有药材,就这么靠自己,硬生生的挺了过来。
而他们在事情还未调查清楚之前,让宁安县的人花高价买救济粮,贸然跑来人家的县衙门口讨要说法,还要逼着人家把人自己花钱,真金白银买回来的药材制成的药交出来。
这么一想,稍微有良知的人,都露出了羞愧的表情,觉得宁安县的确是可怜的很。
一时之间,众人嚣张的气焰直接被浇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