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说是摆架子,但马大力也不敢太狂妄。
说到底,他是来这讨好处的,不能得罪了。
更何况如今马家有好几人都在做官,万一要是真把他们给惹恼了,到时候就没法讨好处,占便宜,这点他还是清楚的。
因此他咳嗽两声,脸上露出笑容:“既是这么说,我哪还有不信的。”
说着,他还给身旁的马小柱使了个眼色,让他跟马长贵他们打招呼。
马小柱被他爷爷给带歪了性子,气性大着呢。
他不大情愿,还想摆摆架子,但架不住马大力的眼神施压,只好照办。
马家人又不蠢,哪能看不出他的态度,不过今日是喜日子,他们没法跟他计较。
小九看了来气。
依照她的性子,她真想将他们爷孙俩给轰出去。
她抿紧唇,心中不悦,还没来得及开口,就听马大力说:“小九如今是大姑娘了,是越发有出息了,居然当上太医了,这可是天大的荣耀!”
虽然是夸奖,但依然不得人心。
马小九知道他的心思,大伯他是想借此机会拉近跟他们家的关系,方便自己捞好处。
以前还在黎城时,大伯他们一家就因为重男轻女瞧不上她,还总爱说一些风凉话。
见马长贵把小女儿宠得跟千金小姐似的,他们自然是看不惯的,还忍不住劝说:“长贵啊,这姑娘家终归是要嫁人的,你们又不是什么富贵人家,当心把女儿给宠坏了。”
在他们看来,这女孩就随便养养,不缺她吃喝就得了,费那么多心思做什么。
马长贵并不想搭理。
他好不容易得了个女儿,自然得宠着,再说小九生得玉雪可爱,谁看了都疼她,轮不到他们在那多言多语。
马老太也回忆起当年的情形,心里也添了火气。
当初他们说的那些话每一句是中听的,如今见他们马家日子好过了,就打起主意来了,以前这些话他是断然不会说的。
“多谢大伯夸奖,您还是多喝点酒吧,这可是喜酒。”马小九一边说,一边给他倒酒。
这种场合可不能让他闹事,这可是五哥的喜日子,因此她不停地劝他酒,想把他灌醉,好安排人送他回房歇息。
当然,她自有分寸,知道马大力年纪大了,不能喝太多,不会猛灌他。
“小九是越来越懂事儿了,行,你敬的酒我都喝!”
马大力说着接过杯子一饮而尽。
见状,马家人都稍稍松了口气,只要他在这喝酒,不闹事就行。
方才已经叫人看笑话,他们可不想再被笑话一回。
他活到这把年纪,有些事,他一眼就能看明白,因此他很配合,暗想着,等后头一定要设法多讨点好处。
想到这,他的目光变得愈发贪婪。
“小九你也别劝了,你大伯也一把年纪了,不能喝太多酒,不然伤了身子该怎么办?”马老太担心马大力喝出问题,到时候就麻烦了。
马二嫂附和:“没错,先让大伯缓缓,吃点菜再说。”
小九放下酒壶,点了下头。
她估摸着马大力差不多也醉了,却不知马大力清醒得很,他的酒量这么多年都锻炼出来了,加上家里还泡了药酒,他时常喝着,几杯酒是醉不倒的。
不过他很精明,很快他便开始装醉,坐在那一动不动。
见状,马长贵赶紧叫来下人:“你们快把人送到客房去,再派了一个人守着,要是有什么状况,就立马来禀报。”
“是。”
马大力被扶走后,马老太他们眉头都舒展了不少。
幸而醉了,不然等会还得闹笑话。
以前在黎城的时候,马大力就经常得罪人,因为他总是喜欢端着架子,好像人人都比他低一等似的。
今天这样的好日子,要是被他给毁了,那他们马家就真的成了京中笑话了,毕竟那么多人都盯着呢。
马二嫂小声对小九说:“大伯怎么专门挑这个时候来,这不是存心的么?”
“管他存心不存心,我们都要当心,谁知道他打的什么主意。”小九眼中浮起一抹无奈。
好在喜宴顺利结束,没有再发生什么意外。
马老太长舒一口气:“想必是有人跟马大力说了什么,不然他不会大老远跑来,还特意赶日子。”
“先别想这些,今天是大喜日子,等明日再细问也不迟。”马老二劝了一句。
二老点了点头,也是,还是老五的事要紧。
再说马大力,他方才问了下人,得知这过门的新娘是尚书府的千金后,他眼前不由得一亮。
怪不得今日来了那么多宾客,个个都穿得绫罗绸缎,端的是富贵人家气派,原来娶的是千金小姐!
他心思愈发活跃,看来他是来对了。
幸好张齐兴提醒了他,不然他都不知道他这个族弟一家过得这么好,都能跟尚书大人做亲家了。
次日一早,文惜儿作为新媳,得给公婆敬茶。
谁知马大力起得比马长贵夫妇还早,直接找了个高位坐着,又开始摆架子。
见此情形,马长贵面色一沉,他果然还是那副德行,这么多年了,他是一点没变,从未顾及他人感受,是想怎么来就怎么来。
马老太神色也不大好,这可是儿媳给她敬茶的日子,他来添什么乱。
其他人给马大力递眼神,希望他能换个位置,但他就是端着大伯的架子是一动不动。
见状,马二嫂实在没忍住,开口道:“大伯既然千里迢迢来京参加我们五弟的喜宴,想来也被新媳改口预备了贺礼,我们都是没见识的,今日就让大伯帮我们长长见识。”
闻言,马家人心里都痛快了些。
不愧是马二嫂,这嘴巴就是利索,而且这话是合情合理,让人挑不出一点毛病。
马大力一愣,什么贺礼?
他来这就是想捞好处的,哪里想过什么贺礼,这会是一句话都说不出来。
马二嫂顺势笑道:“既然大伯拿不出贺礼,惜儿也就别敬茶了,这规矩还是得遵守,不然传出去叫别人看笑话,还说我们马家没规矩呢。”
听了这话,马大力有些懊恼,但他确实拿不出什么贺礼,只得隐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