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江府。
安仙的州府制度,类似于古罗马的城邦制,每个州府都拥有很强的自治权,相当于是一个没有军事实力的幕府。
六江府,管辖着安仙南面边陲之地,大大小小的边陲小城,几乎很难统计。
当陈仙安赶到州府的时候,张大人率领着一群官员亲自迎接。
虽然对于陈亲王,他们知道的东西不多,但是听闻很受陛下的宠爱。
张罗其实倒是见过陈仙安,而且同其他的官员不同,作为管辖边陲之地的官员,他练就了一双看人的眼睛。
第一眼,他便是感觉到了这个亲王的不简单。
虽然对方的眼神总是飘忽不定,对于什么事情都好像心不在焉一样,但同他对视,总是会感觉自己的内心被窥探的一干二净。
要知道,对方才不过是个二十岁左右的年轻人。
就像是这次一样,大老远的,张罗便是看出了对方。
踩着一双奇奇怪怪的足具,身穿黑色的长袍,带着一副黑色的眼镜,头发高高地束起,怎么身边还跟着一名女子?
“我和你说啊惊鸿兄,你不在的这些时间,可发生了不少好玩的事情。”
陈仙安一路上叽叽喳喳地说个不停,眉飞色舞的。
莫惊鸿刚到安仙,国婚都还没有参加,便是收到了青云帝国国主的密令,回去处理一些事情去了,直到几天前才是返回安仙。
一回来,又是感觉安仙发生了很大的不同。
而且,那个女君,竟然是在这么短的时间内,突破成为了圣人。
他的目光再次传向旁边的这个男人,虽然对方看上去懒懒散散,对什么事情都不上心,但是潜意识告诉他,女君的突破和安仙的变化,绝对同这个男人有关。
这次返回安仙,他决定一定要好好地观察一下。
迎面走来一批穿着官服的官员。
青色,蓝色颜色的官服晃的陈仙安眼睛疼。
这个时候他突然是想起了自己已经遗忘的一个系统的任务,改变这个世界的衣着穿搭。
统一的黑色中山装,此刻他的脑中浮现了是这个想法。
“亲王,下官张罗携官员们前来迎接您了。”
陈仙安摆摆手,笑道:“没有必要的,我也不是那种很喜欢这种阵仗的人,随便一点就好。”
“好···好的。”
张罗带着陈仙安两人进入马车,往城中赶去。
城中,此刻好像正在举办什么仪式,大量的人群穿着黑衣从家中走出来,在加上沉默着行走。
他们穿着统一的漆黑衣服,头上带着一顶黑色的帽子,口中念念有词地往前走着,从来不看周围的情况,只是在街道的边缘往前走着。
陈仙安探出头,仔细地看了一眼这些人,发现他们的状态都有些不太对劲,神色像是痛苦,但是又像是癫狂的喜悦。
是一种十分复杂的感觉。
“这些人,是在做什么?”
陈仙安向张罗问道。
张罗道:“这些,便是黑雾的信仰者,这种类似于朝拜的活动,在他们组织之中被称为黑潮,黑雾拥有一套已经相对完整的信仰理念。”
“黑夜司夜女神降世,每个人都需要在自己的房屋之中冥修,感悟司夜女神的谕旨,这个谕旨将会成为教徒第二天的行动指南。”
“每个星期六,被称为黑色星期六,这天,所有的教徒都将身穿黑衣,头戴黑色帽子,在街上进行这种苦行僧的行走,不穿鞋子,一天不吃东西,不喝水,以此来获得新生。”
“这已经是邪教了吧?光是这一点就可以直接对黑雾动手了。”
陈仙安说道。
张罗汗颜,笑道:“亲王,按照安仙的律法,这种行为并构成问题,而且这些人经历过星期六之后,全新的一个星期的确又是会做非常多的好事。”
“我们也曾经想要过对这件事情让黑雾高层给出一个说法,但是他们的说法我们没有办法反驳。”
“他们的行为都是在边上进行,很少会影响到城市,而且···这件事情怎么看,都是利大于弊。”
陈仙安沉默了一下,好像还真的是没有什么办法。
“其实也不尽然。”
旁边一直沉默的莫惊鸿突然是出声,声音如水滴通过空谷一样通透清幽,让人忍不住想要闭上眼睛静静听对方的声音。
张罗等人面色有些怪异地看着这个女子,光是容貌和情态而言,这个女子甚至要比陛下都还令人惊艳。
陛下那样的女子,怎么会允许亲王身边跟着一个足以威胁她的女人?
“任何的信仰体系,终究都是背后之人控制他人的手段罢了,只要找到这个点,也就是司夜女神的问题所在,信仰便是不攻自破。”
莫惊鸿看向陈仙安,道:“就像你破除魏长郡内心对于远古生物的恐惧一样。”
“你是说···”陈仙安思索了片刻:“我也可以找到司夜女神,然后打死她?”
“······”
莫惊鸿没有再说话了,静静地看着窗外的风景。
此刻,街上逐渐热闹了起来,身穿黑衣的人,就像是幽灵一样地从人群之中穿行而过,周围的人只是淡淡地看了一眼。
有的甚至是露出了羡慕的神情。
没有人去打扰他们。
摆摊的人们,继续吆喝着,上头摆放着不少的小玩意儿,一些贩卖食物的摊贩,笑嘻嘻地骗着小孩子,他们的对手是孩子的家长。
身穿红衣的小女孩,手中拿着小风车,拉着小男孩的手,一起迎着风,朝前跑去。
街角的乞丐,穿的破破烂烂的,在寒冷的冬天,瑟瑟发抖,敲着自己的小碗,乞求周围的人给点饭钱。
很奇怪,在黑雾笼罩的地方,竟然还会有这样的一束不寻常的光芒。
莫惊鸿好像是知道了什么,再次看向街上的时候。
摊贩不再叫唤了,做着来人的生意;家长拉着小孩子,买了他们最喜欢的糖葫芦;小女孩手中的小风车,随着微风轻轻吹起,带着两人的欢乐朝远处飞去;乞丐的眼中失去了最后一抹光芒,因为有人给他钱了···
再远处,酒楼的小儿,端着二两小酒,轻轻地泼洒在酒楼的门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