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空中的黑雾，真正明白其中意思之后，陈仙安便是患上了天空恐惧综合征，再也不敢在白天去看天空。
那一大块一大块的灰色，成为了梦魇的眼睛，只要对视便会莫名恐惧。
暮夜降临，黑暗的光芒将灰雾笼罩在一片黑芒之中，借着微弱的月光，能够看到一些缓慢漂浮的云层，再也不能见其他。
陈仙安吃完晚餐之后，便是坐在房屋的顶上，看着那一片已经陷入黑色的天空夜幕。
心绪不知道瞟向了什么地方。
曾经，他的生命之中，都是这种黑色。
几乎终日无法见到阳光，黑色成为了永恒的颜色。
旁边发出一声轻响，莫惊鸿也是坐了下来。
两人都没有说话，只是静静地看着上空的圆月。
由于天空过于黑，这里的月亮显地特别白，挂在天空，就像是一个巨大的灯泡一样。
一阵黑鸦飞过，挡住了半边的月亮。
“我不明白。”
陈仙安轻轻地说道，就像是在自言自语一样。
“一个精神像钢印一样的宗教，为什么会有这种柔和自然的美。”
他的话很奇怪，但是莫惊鸿很快便是明白了，坐在砖瓦上，抿着嘴，还是没有说话。
沉默又是持续了一段时间。
“我大概能够明白那些人的感觉了。”
黑雾的形式完全不同于他所认知的传统宗教，对待黑雾，他采用的还是过去蓝星上面的传统思维。
进入异世界，第一次，他感觉到了文化的差异带来的困难。
那一道屏障，一直在等待着他，现在，终于是触摸到了。
后面，随着自己对这里文化的熟悉，越来越多的屏障，将会出现在自己的面前。
“精神的囚禁是为了更加自然的美。”
莫惊鸿淡淡地说道：“黑雾对于精神，刻上单一属性的钢印，这样便是能够避开人类精神对于外在世界美的人为加工，感悟最为自然的美。”
“这样做的目的是什么？”
陈仙安不明白，每个人的思维不同，看到的世界也应该是不同的，如果强行添加一个模式和范畴，在他看来是对于美的亵渎。
“感悟天道。”
莫惊鸿道：“每个个体，每个种族，对于修行一途往往会有不同的表现形式，曾经有一个种族，感悟天道的方式同黑雾非常相似。”
“封闭自我，将自我完全放入自然之中，感悟最为纯粹的天道之力。”
陈仙安摇摇头，这样的修行完全就是功利性的了。
也许他自己不能修行，不能够理解修行之人的苦楚，未经他人苦，怎么可能会有相同的理解和感受。
第一次，他感觉到了修行世界的不平等。
天资的不平等。
蓝星之上，靠着后天的努力，普通人也可以在武道上面有所成。
但是这里，不行。
“修行本就是夺天道的事情，每个人对于世界都是罪人，黑雾的行为，不过是个体利用集体来进行的行为罢了。”
“但是为什么这些人会变得越来越好。”
“同智力一样，修行之人会强化自己的身体各方面，修为越高的人，往往对于自然的感知能力便是越强，知道的越多，便是渴望越多。”
“普通人，自然是好好地做好自己的生活就好了。这种行为，便是被我们错误地认为，黑雾的人，都在朝好的方向进步。”
陈仙安沉默了一下。
这样的话，便是存在悖论了。
黑雾的行为即便是个体对于集体的气运的掠夺，但是这些人显然都是自愿的，从他们的调查之中，并未发现黑雾存在强行让人加入的情况。
人自愿加入黑雾，自愿被掠夺气运。
现在的结果是，黑雾在掠夺人们的气运，壮大可能是上层的某些人或者某个人；过程是人们自愿加入，并非是受到压迫；起因是人们想要变得更好，接受司夜女神的馈赠。
从任何一个条件出发，都不会干扰和破坏其他一个结果的生成。
就像是一个死胡同一样，找不到出口。
唯一的突破口，便是人们对于修士，对于黑雾修士掠夺他们气运的不知情。
但是，这个点，很难成为矛盾的突破点。
普通人的生活，距离修士太过遥远了，很难产生什么共鸣。
就像是蓝星之上，如果一部分群体掌握了超自然的力量，但是这些力量被国家掌控，那么自己有没有这种力量，对于大多数人来说，都是无所谓的。
这便是边缘效应。
当责任同自己的生活产生冲突的时候，大多数人会选择放弃责任。
陈仙安能够明白这些人的想法，但是不理解他们的做法。八壹中文網
可能，还是两个世界的文化差异。
深呼一口气，陈仙安同莫惊鸿告别，返回了自己的房间。
很快，便是陷入了梦乡之中。
在梦中，他再次看到了那张凄惨的女子脸蛋，她的脸染着血，身体也是沉浸在一片血泊之中，双眸盯着陈仙安看。
其中的情绪很是复杂，像是绝望，像是渴望，还有一抹隐藏很深的情意。
旁边出现了一道声音。
“为什么你当初不救她，你明明知道她喜欢你的。”
陈仙安猛地转过头，看到另外一个自己。
那个自己，双眸是一种诡异的血红色，额头有着一枚漆黑的印记。
嘴角时常挂着一个冷淡残忍的笑容。
陈仙安一直觉得自己是个温文尔雅的人，平时也很儒雅随和，但是真正看到自己的脸上浮现出这样的表情。
第一次觉得，自己就像是黑暗的象征一样。
“你是谁？”
陈仙安警惕地看着面前的自己，他知道自己的内心深处还存在一个蓝星上面的自己，冷漠，残忍，但是也绝对不应该是这样子的。
“陈仙安”笑了笑，似乎和喜欢陈仙安这种警惕的表情：“我就是你啊，你忘记了，在蓝星上面，我们可是最佳的搭档呢。”
“死在我们手中的人可不少。”
陈仙安沉默了一下，双眸微微颤抖，不愿意去回忆自己的过去。
他转向女孩的方向，只见女孩身上染着血，竟然是从血泊之中站了起来。
“你好啊~”
女孩血红的脸庞露出一个诡异的笑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