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疼死了,该死的小兔崽子,”老道捂着鼓起两个包的额头,骂骂咧咧。
旁边的灰驴发出古怪的桀桀的笑声。
老道又被自己养的驴给气到了,他抬手拍打了几下驴的脑袋,“笑笑笑,整天知道笑,等下就送你到驴肉店!”
听到驴肉店三个字,圆圆有点紧张,她下意识揪紧谢君菽的衣服,不想见到驴叔叔被做成驴肉火锅。
谢君菽注意到她的脑袋,回头摸了摸她的脑袋,“没事,祖师只是嘴上说说而已,不会真的把阿灰送到驴肉店的。”
圆圆乌溜溜的眼睛眨巴了几下,露出迟疑的神色。
那个老道的模样,不像说说而已。
谢君菽笑了,带着圆圆走过去,来到老道身后,恭敬行了一个弟子礼:“师祖。”
李如柏一直在骂灰驴,没有注意到他的存在,突如其来的声音将他吓了一大跳。
“是君菽啊,”李如柏看到他,轻咳了一下,腰板挺直几分,端出长辈的模样:“你怎么会在这里?”
“回师祖的话,君菽去极地采寒冰,归途正好遇到阿灰和一个小姑娘被狼群围住,”谢君菽脸上带着浅浅的笑。
“狼群?”李如柏的眉头微蹙,看了看自家驴,没有任何伤。
他又注意到徒孙身后探出的小脑袋,小脑袋的主人似乎注意到他的视线,飞快缩了回去。
“阿灰和小姑娘都没有受伤,”谢君菽开口道。
听到这话,李如柏冷呵一声,“谁担心她们?”
说着,他在灰驴的脑袋重重拍了一下,“遇到狼群?得劲啊,看你下次还敢不敢踹我开跑。”
“我怎么养了你这么蠢的驴,真应该送你到驴肉店做成驴肉火锅。”
谢君菽闻言便道:“师祖,如果想吃驴肉火锅不必如此麻烦,杀驴这种小事,君菽可代劳。”
“铮!”
谢君菽腰间挂着的长剑出鞘,在阳光的照耀下,剑刃闪烁着寒光。
原本慢洋洋听着主人骂驴的灰驴一僵,嗖的一下躲到自家主人身后瑟瑟发抖。
“你要做什么?!”李如柏瞪着提剑的谢君菽。
谢君菽语气无辜道:“您不是想吃驴肉火锅吗?我现在就杀驴给您做,上回易安师弟做过驴肉火锅,味道确实很不错,难怪您天天惦记着。”
“放屁,”李如柏怒了,“吃吃吃,你们这群家伙整天知道吃,我只是随便说说,骂一骂而已,没想宰它吃它!”
谢君菽:“是这样吗?您看起来挺生气的。”
“这头蠢驴我养了这么多年,是拿来吃的吗?”李如柏瞪着他,“还不赶紧将你的剑收起来?我告诉你,谁敢动我养的驴,我就让你师父将他逐出一剑门。”
谢君菽看了看李如柏,又瞧了瞧他身后怂成一团的灰驴,俊朗的脸上露出几分遗憾,耍了一个剑花,利落将剑入鞘。
“师祖,如果真的想宰阿灰,记得提前跟君菽说了一声,”谢君菽道。
李如柏吼道:“不宰,你这个小兔崽子不要惦记它。”
看着怒气冲冲的李如柏,谢君菽笑得温和,低头对身后躲着的小姑娘道:“你看,我就说师祖不会宰阿灰的。”
圆圆看了看他,又看向李如柏,与后者视线对上,又缩了回去。
李如柏:……
他走到谢君菽身前,探头看向圆圆,语气带着几分不满:“喂,小丫头,老道救了你,你为什么要砸老道?”
“加上刚才那两下,一共砸了三下,”李如柏咬牙切齿问道。
圆圆目光警惕看着他,唇抿得紧紧的,不说话。
李如柏挑眉:“不说话?”
“祖师,她还小,不要吓唬她,”谢君菽无奈说道。
谢君菽跟他解释,小姑娘清醒过来,听到李如柏要拿她去赚大钱的事,以为他是人贩子。
李如柏:“什么人贩子?这小丫头瘦不巴拉的,人贩子都不想拐,我是瞧她衣着不错,送她回家报酬丰厚,一定能赚一笔。”
没曾想,报酬没拿,自己的头就被砸了三下。
李如柏说着,想起什么似的摸了摸自己头上的鼓包道:“除了报酬之外,还得向她的父母要医药费才行。”
“小丫头,你叫什么?家在哪里?”李如柏问道。
“我……”圆圆正要说什么,脑海中响起娘亲送自己离开家时说过的话:
【不能告诉别人你的名字,不能在别人面前提起娘亲,这里的一切都不能跟别人说,要乖哦。】
“我……”粉色小姑娘蔫蔫地低下头,“我没有家。”
是的,娘亲死了,她已经没有家了。
晶莹的泪珠子滴落在地板上。
李如柏和谢君菽:!?!
李如柏重重拍了一下谢君菽的背,粗声恶气地道:“哭了,哭了,赶紧哄一哄。”
谢君菽蹲下,搂住小姑娘,拍了拍她的背:“怎么了?不哭不哭。”
谢君菽的怀抱仍旧很温暖,圆圆的泪水哗啦哗啦流出来,哭得更厉害了,她抽抽哒哒喊道:“娘,娘亲,呜呜……”
她想娘亲了。
李如柏满脸震惊,不可置信看着谢君菽:“君菽,你竟然能生小娃娃?!”
谢君菽:……
如果这位不是祖师,他就提剑揍人了。
他语气带着几分无奈:“祖师,君菽没有道侣,而且男子是不可能生娃娃的。”
李如柏恍然大悟:“也对,那她为什么喊你娘亲?”
“估计是想娘亲了,以前师弟妹刚上山修炼时,晚上也会哭着找爹娘,”谢君菽轻轻摸着怀抱呜呜哭泣的小姑娘脑袋叹了一口气。
圆圆吸了吸鼻子,谢君菽拿出干净的帕子帮她擦干净脸,“要不要吃糖?”
圆圆眨了眨湿漉漉的眼睛,犹豫了一下点了点头。
谢君菽给了她一块麦芽糖,甜甜的味道在舌尖蔓延开,圆圆弯了弯眼睛。
见她心情稳定了一些,谢君菽神色温和望着她问道:“我叫谢君菽,你叫什么名字?”
“……我,我没有名字,”圆圆不敢与他的眼神对上,语气低落说道。
谢君菽愣了愣,摸了摸小姑娘的脑袋,“没关系。”
至于是什么没关系,他也没有详细说。
圆圆觉得自己的视线又变得模糊了。
李如柏见状,撇了撇嘴,“怎么又哭了?”
说着,想伸手拍一拍小姑娘的脑袋,后者对他抱有一定的警惕,嗖的一声躲到了谢君菽身后。
李如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