世界的崩塌,是无寂没有想到的。
佛祖是故意这么做,还是本就会如此,无寂现在已经无需考虑了。
“阿渊,怎么会这样?”墨薇鸢一时间根本就接受不了。
她抓着无寂的手,整个人都在颤抖。
“没事的薇薇。”
无寂伸手就把墨薇鸢抱在了怀里。
“我会保住人间的,你相信我。”
“阿渊!”
墨薇鸢一听这话,赶紧抬起了头,她担心的不是人间,他担心的是他啊。
可这话,墨薇鸢却说不出来。
曾经的她,不也为了天下苍生,亲手杀了自己的挚爱么?
“薇薇,我会有办法的,我先送你回去,好么?”
墨薇鸢哭着点头,此时,她已经一句话都说不出来了。
很快的,梼杌带着两个人,回到了桃花谷。
此时的桃花谷也已经面目全非,一条深深的沟壑,切开了整个夜魔岭。
“薇薇,在这等我,这一次,我一定会回来的,等我。”
“好,我等你。”
时间太过紧迫了,两个人之间纵然有千言万语,却是根本没时间说了。
又抱了一下墨薇鸢,无寂才转身又一次踩上了梼杌的背。
临走之前,无寂在这桃花谷里释放了一个结界。
最后看了一眼墨薇鸢,无寂到底还是逼着自己转过了头。
墨薇鸢就看着无寂和梼杌,重新飞上九霄。
“他会回来的是吧?我还有一条命呢,我不能做点什么么?”
墨薇鸢擦了擦眼泪,开口问向系统。
“主人,因为这个世界即将崩塌,主神系统再次受到了影响,别说你现在什么都不能做,就连主神系统会不会也随着这个世界崩塌,都说不定。”
“什么?”
“主人,如果无寂拯救不了这个世界,那我可能也就不复存在了,所以,他现在救的不仅仅是这个世界,他还在救自己。”
“……”
听了这话,墨薇鸢已经不知道该祈祷什么了。
她就跌坐在小屋的门口,看着流星般的天火,砸向头顶的结界。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震颤的大地,恢复了平静。
天火不再下落,日月恢复了本来的轨迹。
有风从东边吹来,吹落了桃花满地。
“主人,系统保住了,只是……”系统头一次,声音里有了哭腔。
“他是回不来了么?是么?”墨薇鸢抱着膝盖,把脸埋在了膝间。
系统没有再出声,整个桃花谷,安静的只有风声。
也就在这个时候,天边出现了万千彩霞,就在那片霞光中,无寂回来了。
就在刚刚,无寂为了这个世界,散尽了所有的修为。
此刻,山川大地,湖泊河流里,都有他的气息和魂魄,本来,他应该当场就陨灭的,可他答应了墨薇鸢,他会回来。
这一次,他决不食言。
“薇薇。”
无寂走到了墨薇鸢的身边,轻轻的唤了她一声。
墨薇鸢还以为自己幻听了,可当她抬起头,看见无寂的那双眼眸时,她整个人都愣住了。
“我回来了。”
“阿渊?”
“嗯。”
“阿渊?”
“嗯,我在。”
墨薇鸢刚想笑,可看着身影越来越淡的无寂,她又笑不出来了。
“有点冷,薇薇能抱一下我么?”
无寂说着,就躺靠着墨薇鸢,躺在了她的腿上。
“对不起啊薇薇,不能再跟你在一起了,但是,我的灵魂不会离开的,我一直都在,我爱你,我……”
说到这,无寂停顿了一下,他皱了皱眉,脑子里面忽然闪过了一道光。
再看墨薇鸢,无寂那原本无限眷恋的目光,竟然变了,变成了深深的愧疚。
“师尊,师尊?”
墨薇鸢抱着无寂,哭的视线都模糊了,可当她听见这声师尊,眼泪堪堪就止住了。
“墨麟?”
“师尊,我,我不是死了么?我……”
无寂说到这,瞬间袭来的庞大记忆,让他一时间说不出来话。
“墨麟,对不起,对不起,师尊当时是想跟你一起死的,对不起,都是师尊不好,对不起……”
墨薇鸢已经有些语无伦次了,她怎么也没有想到,在这个世界里,墨麟的意识会觉醒。
“师尊,不要说对不起,都是我的错,只是,这一次,我也不能再陪着你了。”
无寂说着,用尽了全力,抬起了手,他想摸摸墨薇鸢的脸。
然而,他身体却越来越变的虚幻。
“没关系的。”墨薇鸢用力握住了无寂已经冰凉的手,贴在了自己的脸上。
“墨麟你等我,我一定会让你回来的,你再等一等,等我找到你所有的灵魂,我们就再也不分开了。”
因为时空裂隙的存在,墨麟看见了白薇为了救他,去过的所有世界。
那些他灵魂里的记忆,他也都看的清清楚楚,孟熙哲,封西雨,靳南城,肖尘雪……
真好,在那些个不同世界里,他们俩都在一起了。
可墨麟还是觉得自己罪孽深重,不配拥有那么多师尊的爱。
心里有好多好多句话要说,可他的时间,到了。
“师尊,辛苦了,孽徒真的,不,配……”
最后一个字说完,无寂就闭上了眼睛,他的身体,终于完全透明,变成了点点金光。
“不,墨麟,墨麟,啊……”
墨薇鸢的手空了,她又一次的失去了他。
跪在地上,墨薇鸢失声痛哭。
过了许久许久,墨薇鸢终于是站了起来。
她看着漫天星光,召唤出了系统。
“我还有一条命,我若死了,可不可以把我重生在阿渊还是人的年代?”
“这个,可以试试,只是,你是绝对不能改变这个世界历史的。”系统严肃的提醒着。
“我知道,我不会改变什么的。”
“好。”
若干年前。
“太子夜宸渊,大逆不道意图谋反,奉皇帝之命,处以车裂之刑。”
当行刑官的话音落地时,白发太子嗤笑着闭上了眼睛。
然而,因为皇帝有话,谁都不能给太子殿下收尸,那四分五裂的身体,就被晾在刑场上。
可就在那天夜里,天空中开始下起一场大雨时,一个白衣女子,走进了刑场。
她一块一块的把尸体捡回来,然后亲手,把这具身体缝好。
当白发太子的灵魂也逐渐聚合在一起时,他就只能看见白衣女子的轮廓。
“你是谁?”
“我,姓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