校园的路灯,是暖粉色的。
灯光下,站着一个很高的男人。
他穿着一件黑色的夹克外套,里面是一件灰蓝色的衬衣。
他的头发被风吹的有一点乱,刘海时不时的遮住眼睛。
他的腿,修长笔直,剪裁十分得体的裤子,勾勒出了他紧实健硕的腿部线条。
他就在那片光芒里,看着南知薇。
南知薇也看着他,视线模糊了一次又一次。
两年了,关于复健的进展,南知薇从来都没问过。
祁景霖也没告诉她,他这两年都经历了什么。
可当他真的回来了,站在自己面前时,南知薇还是绷不住了,她可以想象得到,他丢掉轮椅的这个过程,是有多疼,多不容易。
想要朝他跑过去,然后抱住他,但也不知道怎么了,南知薇就是迈不开步子。
不过她没动,她思念了两年的人,却步伐坚定且沉稳的向她走来了。
走到面前时,南知薇头一次,要抬头去仰望祁景霖。
那角度,应该是这人间,最好看的风景了。
“对不起啊,祁太太,没提前通知你,不会生气吧?”
祁景霖说着,抬手抹了抹南知薇脸上的眼泪。
“怎么样?这身高,还满意么?”
南知薇说不出来话,一开口就想哭。
看着她嘴唇都在颤抖,祁景霖伸手就把她紧紧的抱在了怀里。
“哭吧,把这两年憋在心里的眼泪,都哭出来,我接的住。”
“呜呜,呜呜呜……”
一句话,南知薇彻底从心了。
靠着祁景霖的胸膛,放声大哭了起来,她真的太想他,太心疼他了,每次打电话,她都会开开心心的对他笑,可只有她自己知道,她买过多少次机票,又退了多少次。
在那些化学制剂里,在那些烧瓶导管中,在每一个晨昏交替时分,在春风和细雪吹拂的瞬间,她一刻不停的在思念着他,等着他回来。
“我好想你啊,祁景霖,我好想你……”
“嗯,我也想你,我也好想,好想你。”
祁景霖的声音也哽咽了。
他低下头,捧起那张印在他灵魂骨血中的容颜,不再犹豫的吻了上去。
没有再回寝室,祁景霖开着最喜欢的一台跑车,带着南知薇去了靠近海边的一个高档小区。
在南知薇并不知情的情况下,他买了这套可以看见海的房子。
虽然这房子没有老宅大,可这里才是南知薇梦想中的家,只有他们两个人的家。
来不及去洗澡,一进屋,祁景霖横抱起南知薇就进了卧室。
当两个人时隔两年,再次坦诚时,他们的位置变了。
摸着跪在自己身边,肌肉流畅的大腿,眼睛还红着的南知薇,眼眶又湿了。
“怎么又哭了?”
“开心的啊,真好。”
“哪好?”
“腿好。”
“宝贝。”祁景霖沉声说了一句,然后俯身,薄唇就贴在了南知薇耳侧。“你知道么?这两年,复健的不仅仅是腿,还有腰,欠你的那些,往后的日子里,我可以慢慢还了。”
夜还很长,窗外是暗潮涌动的墨色大海,白色的浪花,一下一下被海浪推上岸,又被海浪拉回了怀抱。
潮汐涌动,是月亮的引力带来的。
南知薇内心的悸动,则是祁景霖给他的。
没关灯的房间,房间大床上,深绿色的丝质床单,白皙的后背,散落在枕头上的黑色长发……
还有一声声,最亲密爱人之间的呼唤。
相思太久了,等窗外的天空都开始泛白时,满室的旖旎才结束。
明明已经很倦了,可南知薇就是睡不着。
靠在祁景霖的怀里,南知薇看向外面的青黛色的天空。
“老公,我们以后,生两个孩子吧。”
“为什么是两个?”祁景霖在后面又把南知薇抱紧了一些。
“小时候,我就总想,我要有个哥哥就好了,我爸妈死之后,我就更想有个哥哥了,要是有哥哥,他就能保护我了,他还能带我离开那个冷冰冰的家。”
“你现在有我,以后也有我,爸爸也好,哥哥也好,老公也好,我都可以。”
“嗯。”
“生孩子嘛,再等两年。”
“你不喜欢?”南知薇翻身回来,看向祁景霖。
“喜欢,可是我们分别了两年啊,让我享受享受二人世界吧,可以么?祁太太?”
“行吧。”
一晚上了南知薇终于是笑了。
当南知薇把眼睛闭上时,始终怕打扰南知薇的系统,这才在她的脑子里放了一片烟花。
“恭喜主人,副本任务完成。”
“嗯。”
“你要做出选择么?是分离一部分灵魂还是灵魂的本体留在这?”
“等等再说吧,主神的任务完成了,我自己的任务还没完成呢。”
“好吧。”
系统不再说话了,南知薇却是又把眼睛睁开了。
她以为她看见的是祁景霖的睡颜,没想到,他还醒着,并且始终看着她。
“嗯?怎么还不睡?白天不去上班了?正好,别去了,徐大少,好像还不死心。”
“哈哈,不死心也没办法了,我这颗心太小了,只能住下一个你,对了老公,我舅舅他们?”
南知薇现在虽然很幸福了,可现在的幸福,也无法磨灭曾经的痛苦,她不想大度的去原谅那一家人。
“已经在撤资了,并且,我们发现,韩东伟这些年,偷税漏税,开发的几个楼盘的时候,存在很多违规的现象。
证据在我回来之前,就已经提交给司法部门了。
不出意外的话,用不了一个月,韩式集团就会破产。
不过,你放心,我岳父岳母生前的那些产业,我都已经收购了,还以你的名字,建立一个保护青少年身心健康的基金会。”
听着祁景霖的话,南知薇心里所有的伤痛,好像在这一刻都被治愈了。
“谢谢老公。”
“谢什么,唉,想着让你睡觉的,我看啊,你怕是睡不着了……”
没再说话,祁景霖按了一下电动窗帘。
明明外面天已经亮了,当窗帘完全落下时,屋里又重新暗下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