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幽薇住的帐篷前,龙惊蛰看着她,一脸的不舍。
“既然凤羽不知道去哪了,我留在这也没意义了,我回了。”
“嗯,谢谢你,惊蛰。”
白幽薇知道龙惊蛰想听的不是谢谢,但她还是说了。
龙惊蛰就看着她,看了半天,伸手又揉上了白幽薇的头发。
“会不会好好说话?嗯?还谢谢,以身相许吧。”
“别闹了。”
白幽薇躲开那大手,嘿嘿的笑了起来。
“行,我走了,常回家看看啊,鬼母挺想你的。”
“嗯,我知道了。”
没再说什么,龙惊蛰心里即使有千言万语,到底还是都藏进心里了。
就在白幽薇的目送之中,龙惊蛰化为一道龙气,飞上了天空。
看着那条蛟龙越飞越远,白幽薇脸色的笑也淡了下来。
也就在这时,白幽薇忽然眸光一闪,她赶紧转过身,看着在她身后站着人。
“师尊。”
墨云染的气息对于白幽薇来说太好辨认了,那干净的,纯粹的,又十分温暖的气息,只要一靠近她马上就能感知到。
扬着嘴角跑过去,白幽薇满眼笑意的看着墨云染,两个梨涡,又一次的出现在了她的脸颊。
可也就只看了一眼,白幽薇就不敢再直视墨云染的眼睛了。
“师尊,你忙完了?”
“嗯。”
“那我们,什么时候走啊?”这里没有再留的必要了,白幽薇现在只想回家。
“不急,你住这?进去说。”墨云染整个人都很温和,他说着就走进了白幽薇的帐篷。
帐篷里干干净净,香炉里还飘着袅袅轻烟。
墨云染坐在了蒲垫上,白幽薇赶紧烧水煮茶。
十二年未见,白幽薇想跟墨云染说的话,怕是三天三夜都说不完,可真的见着了,她又不知道该说什么了,只觉得心里的小鹿,不安的来回乱撞着,想多看他几眼,又觉得自己的眼神不干净,怕亵渎了她心中的神明。
“阿荫。”
“嗯?”
放下手里的茶壶,白幽薇抬眼回应。
“你那些记录斩妖的小册子呢?给为师看看。”
“小册子?啊,啊,在呢。”
白幽薇听见这话,整个人都不太安定了,这十二年来,她在结界外面说的那些话,原来师尊都能听见的。
有些紧张的,白幽薇从乾坤袋里取出了十二本斩妖册,整整齐齐的摆放在了墨云染的面前。
“师尊,这些就是了。”
墨云染伸出手,拿起了其中的一本。
一字一字,一页一页,墨云染看的十分仔细,等他把第一本看完时,就把这些小册子全都自己收了起来。
“记的真好,但有些错的地方,等我有空给你批改一下,改完了再还你。”
“嗯嗯。”
白幽薇脸红了,晴澈的眼眸又低下了。
墨云染就看着她,看着她睫毛低垂,嘴角微扬,脸颊愈发绯红的样子,心里那潭静湖,再次翻起了风浪。
无意识的,喉结滚动了一下,墨云染别开了目光。
“十二年了,阿荫真的长大了,我刚才听你百里叔叔说,你在人间都有观了,还有个尊称,白衣女菩萨?”
“师尊,你就别取笑我了,我才不要当什么女菩萨呢。”
“那,这么些年,心里可有喜欢的人了?”墨云染语气丝毫未变,连一个字音都没颤。
“我……”
明明刚才眼中含笑的,一听这话,白幽薇的神色就有些发僵。
“刚才,你程伯伯还在跟我说媒,说你秦焕师兄……”
“师尊。”
墨云染的话说到这,白幽薇实在是没忍住的将他打断了。
“秦师兄挺好的,可我对他,没意思。”
“那,龙惊蛰呢?你们青梅竹马,从小一起长大,我看的出来,他对你也是真心的。”
说这些,墨云染无非就是想让白幽薇别再守着他了,她应该有自己的人生的。
闭关十二年,那本该亲人爱人团聚,一起守岁的日子,她都是在风雪凛冽的凌云顶过的。
他不希望自己成为白幽薇的羁绊。
可听了这些话的白幽薇,心里已经开始慌了,她连忙抬头,对视上墨云染沉静的眼眸。
“师尊,阿荫谁都不喜欢,阿荫只想跟在你身边,侍奉左右,师尊,你是不是不想要阿荫了?”
“我不是那个意思。”
“那你是什么意思?我们十二年没见了,你一出来,你就跟我说这个?”
莫大的委屈感和恐慌,逼红了白幽薇的眼睛。
她曾答应过墨云染再也不哭的,她也在这十二年里做到了,可当她面对自己最在乎的这个人时,她还是控制不住的,落下了一滴泪。
“怎么哭了?”
这眼泪可太烫人了,墨云染赶紧伸手帮白幽薇把这眼泪给抹了,可那停留在她脸颊上的手却是怎么都收不回来。
直到指尖变凉,墨云染才强迫自己,忍下那汹涌而起的爱意。
“是师尊不好,不该说这些的,都怪你程伯伯,说什么我们说不定哪天就陨了,我就想着,我若有一天不再了,你总要有个伴的。”
墨云染刚把话说完,就马上后悔了。
这解释好像比刚才说的那些,还要伤人。
果然,白幽薇眼泪掉的更多了。
“不会的,师尊不会陨的,师尊是要飞升成神的。”
自知说什么都哄不好自己的徒弟了,墨云染只能是叹了口,一边给白幽薇擦眼泪,一边安慰她。
“嗯,师尊永远都在,不会再离开阿荫了。”
“呜呜,嗯。”
白幽薇抽泣着点头,却是不敢再越界半分。
要是还是小时候就好了,她可以肆无忌惮的扑在师尊的身上,想哭就哭,想笑就笑。
这人啊,一旦有了妄想,就开始什么都不满足,什么都放不下了。
“阿荫。”等白幽薇哭的差不多了,墨云染拉住了她的手,把她的手掌翻到了上面。
“印记没了,师尊再帮你画一个。”
“印记?”白幽薇猛的抬头,只见墨云染正在她的掌心上画着一个符咒。
忽然间,白幽薇一下就想到了什么,她用力的把自己的手就扯了回来。
她知道被鬼手袭击的时候,替她挡下这致命一击的是什么了,那是师尊给她画的,能把她的致命伤转移到施咒者身上的符咒。
所以,当那咒印破碎时,她才会感觉到自己忽然没了安全感。
而这安全感,就是从她跪地拜师时,那盖在她掌心的墨字带给她的。
十五年来,这咒印一直贴身的陪着她,默默的保护着她。
眼泪,不受控制的再次模糊了视线,白幽薇颤抖着,扯住了墨云染的衣袖。
“师尊,你,你把衣服脱了,给我看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