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嗤,我给你个机会,你自行退出,否则......”王莽面露不善地扳了扳手指,又扭了扭头,发出“咔咔”的脆响。
夙虞站得挺拔,听了他这句话,他脸上没有一丝惧色,只抬眸看了他一眼。
那一眼,暗藏凶戾恶鬼,王莽被他毒蛇一般的眼神看得头皮发麻,不自觉退后一步。
夙虞恶劣地勾了勾唇,仅仅是这样就害怕了,以后有他好玩的。
负责记录初选名单的张因看了看一脸势在必得的王莽,又看了看站在一旁阴郁不语的夙虞,有些犯难。
他心里是想选王莽的,因为王莽的修为是筑基中后期,而夙虞的修为还没到筑基中期,选王莽的话,应师姐的队伍可能会多一些助力。
但他不敢擅自做主,应师姐告诫过他,绝对不能狗眼看人低,要公平公正。
“这样吧,你们先等一会儿,我去跟大师姐说一声。”他对争执不下的两人说道。
王莽瞥了瞥夙虞,转头对张因点点头。
而夙虞依旧是站在原地,面无波澜。
张因见夙虞对他的话没有一点反应,心里的天平便倒向了王莽。
没多久,应怜走了过来。
看了看垂着头不语的夙虞,她眉头一挑,小可怜这又是被欺负了?
“师姐,就是这两位同门。”张因指了指王莽和夙虞。
应怜心下了然,来之前张因已经跟她说过具体经过了。
“你确定他们是同时报名的?”她又一次问张因。
张因点点头,刚想说是,就被夙虞截胡了,“我快他一个字。”
王莽见他钻牛角尖,心下不爽,也不甘示弱,“你虽然少我一个字,但我们就是同时说的。”
围在一侧的弟子见状,不免议论起来。
“诶,那俊美郎君确实是快一个字哈。”
另一人啧了一声,“我听着就是一起说的。”
“我也......”
这下应怜也不好评判了,主要是因为她不在现场,对于同一件事,不同的人会有不同的看法。
“那既然如此,你们两个都进入初选吧。”应怜看着两人,平静道。
她又转头对张因道:“把他们都记上,此事我会告知掌门师伯。”
张因乖巧地点点头,然后提笔记下两人的名字。
应怜环视了一圈后就离开了。
现在不过是第一轮,就相当于是个参赛环节,还没有正式选拔,能不能拿到名额还得看后续的比拼。
虽然进入到了应怜的候选战队,但王莽还是很恼怒。
原本他以为应怜看到他就会直接选他,现在这样,就像是他和夙虞是一个阶层的人,这让他很是不满。
他沉沉地看了夙虞一眼,他一定要让应怜看清楚,自己比这只妖鬼不知道强上多少倍。
善于摸透人心的妖鬼少年一眼便看出了他的想法,他舔了舔自己的尖牙后转身离开。
先放过他一段时间,直接杀了他多没意思啊。
广场之上的高台。
应怜站在此处,看着下面窜动的人头,吹着入夏的清风,惬意不已。
“阿行去你那队了?”
江婕走到应怜身边,她没有转头看身边的人,只沉沉地眺望着远方。
应怜闻声,抬手支在围栏上,撑住自己的脸偏向她,戏谑开口,“是啊,说是怕你抽死他。”
江婕侧眸看向身边的人,见她面上一片悠然,她的背脊又直了几分。
她犹豫了半晌,开口,“此行,望你替我好生护着他。”
江婕话落,又转眸直视前方。
她知道,凭应怜的为人,就算自己不说,她也会这么做。
但是,她想.....找个理由跟她说说话。
她其实想告诉她,那件事于她而言,早就不重要了。
她曾经无数次梦到她们回到了那件事之前,可是梦的最后,还是以自己的一句“讨厌”而终结。
到底,她比自己想象中的更懦弱。
“我会的。”应怜淡然开口,说完便转身离开了。
江婕一时愣住,随后转身看着应怜的背影,风将她的头发逆吹而来,贴在了脸上,勾起痒意。
她依旧面无表情,但眸中又多了些其他情绪。
见人已经走远,她垂眸,长长的睫毛掩盖了她眼里的失落。
她最终,还是没有说出那句话。
江婕有些自嘲地笑了。
许是碎发拂面有些难受,她又转过身,任风从她脸上打过,她脑中一片清醒。
她不禁想起了从前。
*
人人皆道凤凰高傲,眼里容不下孔雀,可是谁又知道凤凰的目光所向,一直都是孔雀。
江婕一出生就是众宗门的焦点。
作为珩樾仙山掌门和皇室公主的长女,她自出生起就有无数宗室首领上门提亲,想靠姻亲关系搭上珩樾仙山这条大船的人比比皆是。
但掌门又怎么会看不懂这些人的心思,只是以江婕年纪小推拒了
江婕小时候娇贵得很,几乎所有人都顺着她,她在珩樾仙山就是公主一样的存在。
她和其他大小姐不同,她虽娇贵但不骄纵。
她身份高贵,又天赋极佳,自小,便是极为出色的孩子。
人人都道她是凤凰,谁会不想要凤凰的翎羽呢?
她受尽众人追捧,也因此越发高傲。
十二岁那年,江婕听说沈池越带回了一个名叫应怜的女孩,还将她收做首徒。
这件事激发了她强烈的胜负欲。
掌门曾有意让她拜入沈池越门下,她以为凭自己的天赋那是十拿九稳的事。
可是沈池越拒绝了,那是她人生里的第一次碰壁,她不甘极了。
她当即跑到聚雾峰,将应怜拉到比武台上。
“你,拔剑!”女孩用一把长剑指着应怜,她明艳的脸上有倨傲,也有自信。
她以为应怜是个什么都不懂,只会靠撒娇卖乖讨人欢心的女孩,然而并不是这样。
对面的女孩歪歪头,露出无所谓的笑意,“好。”
她看着她气定神闲地从一旁的剑架上取了一把木剑,然后走到她对面。
看了看自己手里上好的玄铁剑,再看看应怜手里的桃木剑,她怒从心起,觉得自己被低看了。
“不准用木剑!”张扬的女孩尚且不懂喜怒不形于色。
应怜摆摆手,“可是我什么都没有,不用木剑用什么?”
她这一句话更加激怒了江婕,一无所有的人也配成为沈池越的徒弟,那自己又算什么?
她直接朝着少女挥剑,剑刃凌厉,划出一刀银线。
就在她以为对面的人必输时,却见应怜仅仅用一把木剑挡住了她的攻势。
江婕不服,又迅猛挥剑,来来回回数十下,一次都没有击中。
一炷香时间下来,她已经是累得喘气,而对面的人依旧气定神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