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敢有所懈怠,她赶忙调动丹海灵力流窜于周身筋络,试图压下蟾蜍血的麻痹作用。
楚卿已身受重伤,而夙虞的净化术不精,这种情况下,应怜脑中的弦绷得极紧,生生削弱了那股愈强的麻软感觉。
经过长时间的厮杀,她注意到化人蟾蜍的涌出量较之最初,稀疏了不少。
无力感越来越强,应怜握紧了手中的剑柄,而后抬起剑刃,利落地划破自己的手心。
血珠溅起,又在空中连出一道细线。
剑刃沾染了血液,隐隐发出亮光,那亮光越来越刺眼。
眼见荧光大盛,应怜抓住了最佳时间,忙不迭将强大灵力注入其中,引出一道高阶的净化术阵。
净化术的效用在血脉之力的加持下,达到最佳,象征着纯净的白光在少女举剑时瞬间裹挟了整个空间,亮如白昼。
“啊!”
尚未化形的化人蟾蜍抵御不住这强盛的净化之力,嘶叫一声后化为一滩黑污的弄血。
刺目的光打来,楚卿和夙虞反射性地偏头,抬袖遮挡。
夙虞身负煞气,强大的净化术本就会对他造成侵蚀,再加之此刻他隔应怜很近,那股净化的白光几乎穿破了他的掩护,刺激着他体内的邪珠,霎时,邪珠混沌暴乱起来。
被深藏于体内的煞气不住外泄,怕被应怜发现,他不动声色地后退,与此同时,全力压制着几乎要破体爆出的强烈煞气。
不同于化人蟾蜍的另一种煞气自夙虞体内溢出,尽管他已经极力收束起那阴煞之气,但还是不慎让其泄露了些许。
修灵之人对邪煞之气无疑是敏感的,而楚卿这种以净化术为主修的修士,更是对煞气熟悉得深入骨髓。
几乎是一瞬间,他就发现了那股异样阴冷又混杂着微弱祟气的邪煞气息,
他猛然抬头,朝自己所感应的地方望去,入目的俊逸少年让他怔愣住。
不会有错,这煞气,就是从夙虞体内传来的。
他是认识夙虞的,沈池越收徒是件大事,他当时有在场围观,知道魁首是夙虞。
楚卿不过看了夙虞一眼,而后忍受不住昼光地闭眸偏头。
想到应怜,他握紧了拳头。
应怜知道夙虞身负煞气吗?她知道他一直在伪装着欺骗她吗?
专心于驱除污秽阴邪的应怜并未注意到身后发生的异动,她蓄积力量,而后飞身向上,尖端直指红女。
“除!”
随着少女一声喝下,锋利的剑刃似带着千斤之力,直劈向渗人的巨大蟾蜍。
带着白光的剑刃没有阻碍地落下,将红女肥硕的躯体劈为两半,线化成面,因着落剑的速度飞猛,直在半空中画出一面白屏。
啊——
这声惨叫尖锐异常,带着能使地面为之震颤的冲击。
这道嘶鸣过后,它的躯体呈两半向外分开,随之而来的,是浓烈到令人作呕的血雨。
这一击几乎费尽了应怜所剩无多的灵力。原本她就因长时间绞杀数以万计的蟾蜍而疲惫不堪,再加上蟾蜍血的麻痹作用,她的身体摇摇欲坠,险些要支撑不住。
夙虞见状,顾不得体内还为平息的躁乱煞气,他飞速闪身到应怜身边,一把搂着她的腰,将她带到不被污血侵蚀的角落。
应怜无力地靠在他身上,刚想开口,就察觉到了他周身若无似无的煞气,她微怔。
怀疑是自己被化人蟾蜍的血麻痹了感知,她摇摇头,把脑子里一时杂乱的思绪甩开。
“师弟,快,把其他未化形的化人蟾蜍除掉。”
“若不铲除它们,它们将会以更多人尸来生产更多的后代。”
望着如同潮水往这边翻涌而来的黑稠蟾蜍,她原本细弱的声音不觉急切起来,语速也加快了不少。
夙虞低头,直视着她的眼眸,见她面上没有异色,他微微放下心来。
“好。”
他抬起手,指尖轻抚上她的眉眼。
脑中昏暗袭来,应怜心慌地攥紧了他的衣襟。
虽说母系统领一般只有一个,但她还是害怕会有潜藏的大型蟾蜍。
虚弱的身体抵挡不住这阵眩晕,她的手垂落下去,脑中彻底陷入黑暗。
见人已经昏睡过去,夙虞弯腰,将她轻轻放在柱子旁。
他站起身,自指尖燃起一簇幽紫的焰火,察觉到楚卿的视线,他身形一顿,暗道不慎。
他没有转身去看楚卿,而是一摆宽大袖袍,朝他挥去一道咒术。
楚卿因着这道咒术而偏头昏睡过去。
确定楚卿已经失去了意识,他指尖的焰火跳动几许,而后像是恶狼见了羊仔一样,兴奋地朝那些蟾蜍裹卷而去。
应怜不知道,夙虞是修习不了净化术的。
他之前不过是一直忍着净化术带来的灼痛感,制造出一种已经学会了净化术的假象。
他所能调用的,到底是阴煞之气,说白了,就是和化人蟾蜍同属一类阴冷的邪煞之气。
烈焰飞速卷过那些降生于罪恶的生命,不过瞬息,就将其焚烧得只剩灰烬。
夙虞转身,冷冷地看了一眼靠在门上的楚卿。
这个人,有没有发现他的秘密呢?
若是他现在杀了他,阿怜会不会怪他呢?
迟疑了一会儿,他强行压下心里翻滚着的杀意,偏头移开了视线。
少年手指微勾,就见不省人事的楚卿漂浮起来,悬在他身侧。
他抬步走到应怜身边,将她抱起来。
嘭——
一声巨响后,大门应声破开。
早早在外守着的众下人齐齐朝里望去,透过几人,他们看到了里侧的熊熊烈火,以及滚滚浓烟。
“这,这……”
红袖指着夙虞,颤着手指结巴道。
她怎么也没想到,这么个单薄的美少年,竟将红楼毁成这样。
没了应怜的视线,夙虞全然卸下了原有的伪装,露出最真实的样子。
他的脸上,是不加掩饰的阴鸷和暴虐之色。
“嗤。”
他勾起嘴角,恶劣地嗤笑一声。
“想死?”
清润如玉碎的嗓音在怒气之下,显得越发低沉。
“不,不,不。”红袖的美眸中满是惊诧,像是半夜撞了鬼一样。
说着,她后退几步,飞快地朝外跑去。
能把红女那种残暴的毒妇绞杀的人,又怎么可能是善辈。
其余围观者见管事人都跑了,自然也不会不自量力地上前指责索赔,他们纷纷四散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