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的意思,有人做风水局,取他的性命?还是屠龙的风水局?”
张怀真到底是龙虎山三十四代弟子中的翘楚,唐姒蜜的话他很快就听懂了。
“屠龙,总归是要用到龙的身上,哪儿来的……龙……”
张怀真打量着阎鹤柏的五官。
是能君临天下的面相。
也就是天子面相。
只不过时代桎梏,他帝王之相,会让他在一个领域深耕后,成为这个领域里的王者。
但真的登基称帝,搞封建秩序,是不用抱希望的。
张怀真震惊。
唐姒蜜是不是老天爷的亲闺女,阎鹤柏是命好,但是唐姒蜜到底是怎么做到走到哪里都能遇到大佬的?
唐姒蜜仰起头,似乎还能看见那天,就在她的背后,黑云压城,高耸巍峨的古旧冥府大门拔地而起。
地府大门打开,巨大的轰隆声,震地唐姒蜜耳膜发痛。
那天,她刚到海城,出云说她的行李都送去了她要医治的金主送她的宅子里。
唐姒蜜在出云面前,皱眉捂住耳朵。
还是那句,大道五十,天衍四九。
老天习惯留下一线生机。
那天是玄学协会的一场峰会。
九州各地,风起云涌,云诡波谲。
一件件小事儿像是预告一样,玄学协会诸位大佬,纷纷赶到海城。
出云作为海城玄学协会分部的负责人,替他们定了酒店,也尝试着引荐过不少人去给阎鹤柏看病。
但结局都是失望收场。
阴门缓缓打开,厉鬼的嘶吼声中,带着戾怨。
只有撕咬和鲜血能平息它们的怒气。
来开会的道长们,浑身的血液都是发麻的。
慕清子拉住他的徒弟:“你还不成器,老老实实留在酒店里。”
苏云是慕清子最疼爱的弟子,要不也不会来海城见世面也带着他。
“师父,我陪着你。”苏云跪下。
慕清子只是摆摆手:“海城我又不熟,认识的人也少,我要是死在这里,总要有个人给我收尸。”
师父总是讲些高深的东西,有时候苏云笨拙听不懂,学不会。
正如现在的他。
师父说的他听不懂,师父是说他会死吗?
那高耸的阴间之门,鬼气森然。
鬼门凌驾众生的威严像是一位古老的神明俯视蝼蚁般的众生。
……
车上,出云一脚的将车刹稳。
“凌华,小蜜儿,你们两个开上车,掉头,凌华你认路的,上高速,直接走!”
他要举身,奔赴一场无望的灾难,哪怕只是拖延。
出云说这话是好意,在他掏出手机,准备通知国家部门,安排撤离的时候,就听见背后想起一道清丽的女声。
“多干事儿,少放屁。”
但唐姒蜜看他凌然赴死的背影,很煞风景的接了一句。
只是这句话,与她那清雅的面容格格不入的厉害。
但到底是唐姒蜜到晚了。
等她脚步一踏,千里神行,来到鬼门前的时候。
已经有几位道长浑身浴血,鬼气侵吞着道长们的修行气运,逐渐壮大。
那阴门,不知道是不是用了几千年,太旧了,上面的缺口,不断有厉鬼涌现。
唐姒蜜御风而来时,她站出来,还有人骂了一声妖女。
“呦,老道长,肋骨断了你不疼啊?”唐姒蜜讥笑一声。
出云给阴门前的诸位安排的住处都不算近,他们会神行术的,遁地术的不在少数。
真想跑,可比凡人依靠汽车飞机跑的快的多。
但他们没跑,还都来送死了。
唐姒蜜撇了一眼慕清子,这人最烦,带着个傻徒弟。
还有那放出本命蛊虫的苗女,她年纪很大了,上次唐姒蜜说话刺她,她还要慢悠悠的放出一只蛊虫后,说她耳朵不好,期盼唐姒蜜再说一次。
那事儿让唐姒蜜愧疚了好久。
直到后来唐姒蜜听说那是老太婆对她下的痒痒蛊。
但都是无伤大雅的小事儿,那老人是真的耳朵不好。
第二天,阴门关上了。
唐姒蜜重生回来,与唐桢一起在医院检查,还又看见了慕清子带着他的那个傻徒弟,一片一片,扫雷似的,在海城查找有没有漏网之鱼。
那时,唐姒蜜突然就不后悔了。
是,唐姒蜜承认。
真的撞上鬼门。
真的用自己的命去拯救苍生的时候,唐姒蜜觉得这笔生意不亏本,但她是有点悔恨的。
看见慕清子蹲坐在绿化带下面的,扒着冷饭的时候,唐姒蜜才释然。
没人辜负她。
那些迂腐的道长们,嘴上说着她是妖女,却要举杯祭她。
她也没辜负别人。
上天给她天赋,师父教她学艺,出云顾惜她,冷雪芦友爱她。
她以她的命酬谢他们诸位。
而且事情过去这么久了。
唐姒蜜才恍然,似乎天命安排的事情桩桩件件,严丝合缝。
“我回到海城的第一天,就遇见了垂危的你。”唐姒蜜指着阎鹤柏,像是解开谜题时,她眼眸之中的兴奋,肉眼可见。
“青园是百年老字号。”
唐姒蜜没头没脑说了一句。
阎鹤柏是青园的常客:“据说,青园一百年前,就是那样的布置。”
一百年前的人,怎么能算计到才二三十岁的阎鹤柏。
那就只能是,一百年前,有人在青园布置下常规的风水局。
只是阎鹤柏出生了。
他身上的气运,自然惹人馋涎。
馋涎是一说,阎鹤柏的气运自然庇佑他诸事顺利,无灾无难。
没有用心筹谋,想要伤害他一根毫毛都难。
所以背后那人,先是联合阎鹤柏的亲人。
阎鹤柏的亲人与阎鹤柏同气连枝,自然能得道阎鹤柏的庇佑。
亲人偷阎鹤柏气运,比外人对阎鹤柏下手,更名正言顺,也更不用担心,被阎鹤柏的气运反噬。
阎鹤柏的气运日渐减少,背后下黑手的人,也方便些。
“我有一个大胆的猜测,要跟谢七爷求证。”
唐姒蜜浅笑着,目光只是远方。
阴门开在阎鹤柏家门后,总不会是巧合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