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次闻到嫣儿身上的香气,是在我感染瘟疫重病的时候,因为当时我的意识不是很清醒,我并不知道那是嫣儿身上的体香,只是觉得那股香气很好闻,闻着那股味道好似能缓解我体内的疼痛,令我可以安心入睡。
其实在昏倒后的第三天我就恢复了意识,只不过当时父母的离世多少让我有些心灰意冷,也想借此方式暂时逃避现实,同时嫣儿无微不至的照顾也让我有些贪恋,舍不得清醒,可能人在重病时难免都会有些脆弱吧。
自她来到我们家中,这是我与她第一次单独相处,渐渐的也就明白了为何父母偏爱于她,当时我就在心中做了决定,以后定会把嫣儿当做我的亲生妹妹对待,帮她择一好夫婿幸福一生,也算是告慰父母的在天之灵。
醒来后,我就遵循着自己的诺言照顾着嫣儿,将家中一切事务拦在了身上,让她继续过着爹娘在世时的生活。午夜梦回之际,我总是会怀念起那股淡淡的香气,只是一直再未寻到,直到嫣儿送了我她亲手缝制的衣服,我才意识到原来那股味道来自嫣儿的身上。
自此之后,我总是会不由自主的去到嫣儿的房间温书,沐浴在这股香气中总能让我神清气爽,事半功倍。而与嫣儿接触的越多,越能发现她身上的优点,她善解人意的性子,精致的绣工,诗词歌赋上的才华更是让我慢慢的将其视为知己。
真正让我意识到我对嫣儿的感情已经发生变化的是在我十八岁生辰那晚,那日我一如往年带着她来到城中游玩元宵节的花市,在酒楼吃饭时我的同窗好友们突然闯了进来,看着他们直勾勾盯着嫣儿的眼神,我有一种所有物被侵犯的感觉,我压抑着心中的不悦,一如往常的与他们谈笑风生,直到有两位同窗向我询问起嫣儿的亲事,并表达出愿意娶嫣儿为妻的意愿,我脱口而出的拒绝和心中的震怒让我意识到我自以为的兄妹情恐怕早就已经在三年朝夕相对的日子里变了味道。
我并不是一个会委屈自己的人,用嫣儿酒醉后的评价我就是一个会为达到目的不择手段的人,对此我不置可否。以前在我的生活规划中妻子只是一个可以让我人生锦上添花的摆设,但是如果对象是嫣儿的话,光是想象一下,我的心中就有一种说不出的满足感。于是我打算改变一下我的人生计划了,晚三年踏入官场可能会让我的仕途之路走的更加坎坷,可是我却不愿给嫣儿一丝可能逃离我的机会。看着嫣儿在我的袖口缝制的双面绣,我在心中开始了策划,如果三年后她还是不同意,那我也不会放她离开,她只能属于我。
于是在我潜移默化的暗示及半强迫的威逼下,一年后嫣儿答应了我的求亲,看着她抱着两匹红绸回房的身影,我似乎有了一种已经拥有全世界的感觉。成亲之后在山中的那两年,是我觉得有生以来过得最惬意的日子,没有官场上的勾心斗角,生意也交托给了专人打理,也没有孩子们的打扰,只有我与嫣儿整日琴瑟和鸣。
我口中虽同嫣儿说着并不介意她对我是何感情,可是我又怎么可能真的不介意呢?人心总是贪婪的,日日拥着嫣儿的身子入睡,时间久了就希望她连心底的角落也完全的属于我,我知她最反感我限制她的自由,可是成亲后我越发控制不住我自己了,我无法忍受她将心思放到旁人身上,出山后为了体面和方便,我们不得不有了随从和仆人,所以她的生活里不是只有我了,这让我郁闷了许久,明知嫣儿对我忠诚,可是她与旁人随便多说一句话,我都觉得不爽。
所以尽管入朝为官后我忙碌了许多,但是只要我有空闲时间,她的饮食起居还是由我来负责,为此我还专门向大厨学习厨艺,养叼她的口味,让她离不开我。我请了名医专门为我调制了避子药丸,一是为她身体考虑,怕她太早生育孩子会对身体不好,二是不想有人与我名正言顺的抢夺她的注意。
进京赴考前我命人将山中附近的土地全都买了下来,就是打算在我功成名就告老还乡之时,带嫣儿回来安享晚年的。在我前期的打点下,我官途的发展之路与我所设想的并无太大出入,唯一让我感到不满的就是,嫣儿的容貌实在是太招眼了,总是会有一些不长眼的苍蝇和蚊子飞过来。
前期因为我对她身份的刻意隐瞒,外人并不知当今状元所娶何人,还因着我不让她出门做客的举动,外人皆传状元夫人为无颜女,乡中鄙妇,尤其当我屡次拒绝皇上及他人送来的美人后,嫣儿更是有了善妒的名声,我对此谣言无意澄清,更时不时地给流言添上一把火,毕竟在我势力不够强大之时,我不能给其他人有任何的可乘之机。
直到五年后我官至六部尚书之首的那年宫宴上,我才带着嫣儿在众人面前亮相,虽然当时嫣儿已经生过一个孩子了,可是体型仍旧宛如二八少女,看着四周嫉妒惊艳的目光,我只想把嫣儿永远的关在山中不让他人窥视。连皇上都看着嫣儿若真若假试探的说道:“难怪魏爱卿不留恋风月,家中有此娇妻,谁还会喜欢那些庸脂俗粉。”
我面上恭敬的笑着,却在桌子下方抓紧了嫣儿的手,心中对权利愈发渴望了。所以不到十年,我就成了开朝以来最年轻的丞相,如愿以偿的复兴了魏氏一族,提拔了好多魏氏的有为青年,从上到下牢牢的把持住了朝政,就连新帝的登基也撼动不了我的势力。
急流勇退虽不是我一贯的作风,可是看着嫣儿二十多年来一直都未见怎么苍老的容颜,我隐退的想法一日强过一日。于是早早的将唯一的儿子扔去军中后,就在新帝诧异又防备的眼光中带着嫣儿回到了山脚下的小院中,韶光易逝,与其浪费在那些纷纷扰扰中,还不如多与嫣儿过些神仙眷侣的日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