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前,有一个老道士在战后的废墟中捡到一只满身泥泞的猫崽,它奄奄一息,眼见活不成了。是老道士救回了它的命。从此养在身边。
猫儿渐渐长大,看着老道士行善积德,听着他诵经,某一年,忽然开了灵窍。
老道士颇为欣喜,仙人抚顶,教它修炼。一人一兽结伴走过大半个中国,进山采药,悬壶济世。斩杀作恶异类,造福一方。
过了很多年,老道士寿元将尽,在他羽化之前,猫儿嚎啕大哭,说,你死之后,我何去何从。
老道士摸着它的头,回答它:路在脚下,道在心中。
猫四处漂泊了很多年,走着永远不知道尽头的路,找着心里的道。终于它来到了一个叫唐陵的地方。
唐陵闹了鼠灾、瘟疫,百姓民不聊生,猫停在了这里,它消灭鼠精,灭绝鼠灾。化形成人,假扮江湖郎中,采药救人,治好了瘟疫。
镇子上的百姓感激神猫大恩,凑钱在山上修了一座神庙,它站在枝头上,看着百姓们感恩戴德,面色虔诚,忽然福至心灵,它觉得自己找到了道心。
于是在山上住了下来,替山下的百姓们守着良田庄稼,一守就是百年。
当最初的那批人死去,神庙的香火开始渐渐凋零,几十年里,上香祭拜的人越来越少,神猫灭鼠患的往事也慢慢成了传说。没人相信,听后一笑。
偶尔的,才有几户人家跑山上来上柱香,拜一拜猫仙。
大概十年前,隔壁镇子修了一座佛寺,富丽堂皇,镇子上的人宁愿坐车半小时去烧香拜佛,也不愿意再来自家山上的小庙了。
猫儿始终住在山上,年复一年,看着自己逐渐落魄的神庙,只剩无言。
一个月前,它找来了附近的一只鼠精,重演当年的鼠灾。
然后它每天都会在山上,竖着耳朵,听着山脚的动静,它想着要不了多久,镇子里就会派人上来修缮神庙啦。大家遭了鼠灾,又会记起它啦。
它可以再为山下的百姓守良田百载,一如当年。
可一天又一天,始终没有人来光顾它的破庙。
一天又一天,它蹲在庙顶,一动不动。
它的时代结束了。
……
李无相蹲下来,轻轻抚摸着猫咪的额头。
几秒后,猫儿虚弱的睁开眼睛,疑惑的看着年轻人。
“不吃它吗?”祖奶奶问。
李无相摇着头,轻轻揉着大猫柔顺的毛发:“我知道的,你并不是为了香火才这么干,你只是寂寞了。”
大猫眼神出现变化,它愣愣的看着李无相。
“你是不是很奇怪,为什么大家都对鼠灾不在乎了,明明鼠灾是这么可怕的事。然而这些天,镇子依旧风平浪静,大家也没来找你。”李无相叹口气:“时代不一样啊,这是一个不需要神的时代。同样也是一个健忘的时代。人类是很自私和薄情的动物,他们需要你,所以他们拜你。他们不需要你了,转头就把你忘干净。对不起,是人类抛弃了你。”
它没有回应,只是再次流下了眼泪。
“但人类也没负你,那一代的人,不也至死都在拜你?傻猫,你在山上守了百年,够了,离开吧。时代在变化,世界这么大,你该出去看看了。”
“去外面,就能找到道心吗?”沉默许久,它问。
“道心?”李无相笑着点头:“道在心里,心怀善念,走到哪里都是一样的。”
“可我就要死了。”它疲惫的闭上眼睛。
“呃……”李无相一顿,这是他完全没想到的。
“嗯,她就要死了!”唐飞轻声说道。
“怎么?”李无相疑惑地看向他。
“来的时候,我看到了村里路上有着纸钱,应该是刚刚办过丧事。”唐飞转头,望向寺庙方向,“寺庙里的香火并没有完全断绝,案台上还有几支香。但是也只有几支了。”
“我想,那个走的人,应该是你最后的信徒吧?”
巨猫垂下眼帘。
“失去了香火,她也就完全失去了根本,山神虽然不死,但是失去香火,她做不到不灭。我们这一闹,消耗了她身上仅存的愿力,她没多少日子了。”
“这……”李无相反应过来,顿时满脸沮丧。
这到底是做了好事,还是坏事?
祖奶奶听完,从巨猫身上下来,抿了抿嘴。
巨猫身上闪过一层淡淡的辉光,一会后,一只普通体型的橘猫躺在了地上。
“你有办法的是不是?”季靓靓拉了拉唐飞的衣角,眼里含着泪,看着地上的橘猫。
她知道,如果唐飞没有办法,他就不会多说。
“还是我家靓靓了解我,我当然有办法!”唐飞对着季靓靓微微一笑。
走过去,把橘猫抱到了怀里。
虽然刚才是这个女人用法术镇住了她,但是橘猫对年轻漂亮的女人还是没怎么抵抗。
当然,那个祖奶奶除外。
“猫儿,我有办法帮你的哦。”唐飞揉着光滑的皮毛,享受地吸了一口。
吸猫的感觉真不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