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为谢北辰与顾天启猎回来的这两头野猪,让整个靠山屯的村民们都高兴了很久。
日子就这样一直持续到了九月初,靠山屯这边倒是来了个新面孔。
人是吴社长亲自带过来的,郑重其事的交到了老支书的手里。
“听说是重市那边大医院过来的医生,响应号召来咱们公社做大夫。”
这段时间有空闲的时候,欧阳明诺的妇女扫盲班还是照开不误,所以一些最新的消息,很快就传进了阮妤和欧阳明诺的耳朵里。
提到这位新来的白医生,那接触过的人都得竖起一根大拇指。
“年轻,长得俊,这性格还好!昨天我家二狗子不小心溅了人家一身泥,那白大夫不仅连句重话都没说,还生怕吓到二狗子,给了他和小伙伴儿几块糖,嘱咐他们注意安全。”
说话的是住的不远的朱家嫂子,她提到这位才来不到一个星期的白大夫时,那眼里的夸赞完全都藏不住。
阮妤和欧阳明诺这两天出门少,所以倒是没能遇到这位最近经常被来这里的女同志们提到的白大夫。
不过,是从大城市医院下来的,那医术应该不错。
对整个靠山屯,甚至是整个红旗公社的广大社员来说,那肯定都是利大于弊的。
白大夫过来的目的,是建设农村公社医护站。
现在像红旗公社这样的偏远区域,十分欠缺这样懂得医术的医生。
在白大夫没有过来这里之前,公社里医护站里都是并没有得到过正规培训的赤脚大夫。
平时看个头疼脑热,跌打损伤什么的还能行,更复杂一些的就只能看患者的命了。
运气好紧急送去县医院还能保一条命,运气不好,可能人在路上就没了……
现在有了白大夫过来,至少在急救上是能多一层保障的。
红旗公社的医护站,最终还是设立在了靠山屯。
知青点旁边有个小院子,被收拾出来交给了白大夫。这位大夫看起来性格温和,但是处理起事情来却是个绝对的行动派。
也就是三五天的功夫,到九月中下第一场秋雨前,这医护站就被收拾得有模有样了。
阮妤也只是从旁人的口中听起过这位大夫的事迹,只不过没想到的是,真的有机会见到他,却是在秋雨淋漓的深夜。
阮妤是被外头的喧哗吵醒的。
这两天谢北辰有任务要出,所以她便换了房间,和欧阳明诺住在一起。听到外头隔着雨雾传来的哭喊声,婆媳俩显然都有些紧张。
“你别动,我去看看。”
欧阳明诺起身穿衣服,一边点亮了放在床边桌面上的油灯。
她打了伞,很快就推开院门走了出去,没多久便急匆匆的赶回来,一脸凝重的对阮妤开口道:“是王家婶子的姑娘,喝了农药了。”
“什么?!”
阮妤一听心里也是一惊,她一边起身一边跟在欧阳明诺的身后往后面的仓库走:“怎么会这样?王家婶子的姑娘不是月头才出嫁嘛?
咱们还过去喝了喜酒的!”
“谁说不是呢!听说是出了些矛盾,具体怎么样我也没多问,我回来是找上次在山里弄回来的那个催吐的草药。”
欧阳明诺一边说,一边又点了个油灯,拿着进了放杂物的仓库。
很快,就在阮妤的帮助下,将里头的草药给找了出来。
阮妤多少还是有些不放心,便也跟在欧阳明诺的身后一起出了门,撑着伞慢慢的朝着离她们家其实并不算太远的医护室赶去。
欧阳明诺送过去的草药已经被迅速捣烂强行灌进了王月的口中,很快,白沫混着草药汁液和肥皂水以及肠胃内之前吞进去的食物就被她给呕了出来。
旁边站着的白大夫半点儿不敢马虎和大意,继续吩咐旁边压着她的婶子们:“继续再灌。”
“阿妤,你怎么来了?”
听到动静过来帮忙的罗敏和吴欣悦见到阮妤不禁吓了一跳,罗敏赶忙两步过来扶着阮妤到一旁避人处的座椅上坐下,然后才低声道:“这里人多乱哄哄的,要是重装你可怎么好?”
“我也是听说王月姐出了事儿,过来看看。”
阮妤想着前些日子还经常说话聊天的只比她大月份的姐姐,现在竟就躺在里头生死未卜,这变化,她怎么能不担心呢?
“还好发现的早,送过来的及时。”
罗敏叹了口气,将自己知道的一些消息,简单的对阮妤说了一遍。
“王月姐是今天傍晚的时候冒着雨回来的,当时我正好从村口买了豆腐回来,撞见她没有伞,我便主动叫她一起共个伞回来,总比淋雨的好。
可她当时就像是没听到一般,踉踉跄跄的就跑回家去了。
我当时也没多想,这不是知青点里还等着我的豆腐回去做菜呢,我就没多问。
刚刚还是她嫂子想着王月冒雨回去清洗了一下就睡了,没吃晚饭怕她饿着,就给煮了碗粥端进去,这一进门,就见着她拿着农药瓶子往嘴里灌。
当时就吓坏了,赶紧喊了家人把她给送过来了。”
“情况暂时稳定了,不过还是得送去县医院做进一步的治疗。”就在罗敏和阮妤说话的功夫,里头白医生也开口对现在的情况做了分析:“保险起见,我和你们家人一起送她过去。”
村里现在能够用的,也只有牛车。
虽然下雨路滑不好走,可这毕竟是人命关天的大事,大家迅速套好了车,在车后车厢上简单的搭了个油棚遮雨,里头铺上稻草,垫好褥子,将已经昏迷脱力的王月抱了上去。
这边同时跟着过去的,还有王月的家人,以及背着药箱的白大夫。
送走了驮着王月的牛车,闻讯过来的村民们也都是神色凝重,大家想了想,还是转头问在场唯一还剩下的王家人,王月的二嫂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王月的二嫂也被自家小姑子的举动给吓坏了,即便是到现在还有些没能反应过来。
她抿了抿唇,看着大家关心的问候,想了想还是轻轻的摇了摇头,开口解释道:“不是我不告诉大家,而是这件事情我也不知道是怎么了。
阿月回来脸色就不太好,我们还以为是她嫁过去和新姑爷闹了矛盾,想着这新媳妇过门,小两口争两句嘴也是常有的。
可谁曾想,她……她竟就这般想不开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