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私了?”
王家婶子一愣,许久才下意识的摇头:“这,这对方明显就是冲着算计我们阿月来的,她,她肯定是有所准备,又怎么会同意我们的要求呢?”
“她是有所准备,但是却没想到自己的儿子会在这个时候选择大义灭亲。”
欧阳明诺笑了笑,其实这时候想起来,她还真的是挺佩服杜鹏这个年轻人的。
在现在这世道下,像这样冷静聪明的人,已经不多了。
“可是,如果到时候杜鹏他又反口了怎么办?”王家婶子还是不太相信,杜鹏会真的站在他们这一边。
真说起来,杜鹏和阿月结婚也没多久。
就算是算上以前处对象的时间,也不过一年多一点。
而且现在阿月又和他哥哥发生了那样的纠葛,他难道真的能不介意?
“他应该不会反口的。”
阮妤低声开口,对于刚刚杜鹏的表现,她其实也是能看出来几分真心的。
“因为他出面针对他的父母,其实不光是在帮阿月,也是在帮他自己。
就像他自己所说的,这次的事情他若是真的默许了,那就等于是将自己的把柄送到了他妈妈的手上。
若是下次再遇到什么事情,他妈妈完全可以利用这个把柄,不停的要挟他去做更多他不愿意做的事情。
咱们打个比方,假设一下。
就算是他这次听了他妈妈的安排,摆脱了阿月,重新娶妻生子,那未来若是在面对要照顾自己妻儿和他大哥的孩子这类的抉择上,他该怎么办?
他若是不愿意妥协,将他大哥放在第一位,他妈妈便开口以现在他的懦弱为要挟,要去告诉他的妻子孩子,你们觉得他还能有一个安稳的未来吗?
所以他才会在这时候做出了这个对他来说,最为明智的决定。”
阮妤觉得,杜鹏肯定心里也推算过,王家人在得到这些证据和他的保证之后,大概率也不会去报警。
因为这些证据,没办法佐证他妈妈的罪名。
但是王家一定会拿着这些证据,去杜家找他爸妈讨个公道。而那时候,他只需要站在杜家人这边,将一切都摊开讲明,这样未来他爸妈要再有什么可怕的想法,也不得不做一下考量。
“我觉得这件事情,咱们还是得考虑下阿月的意见。”桂丹嫂子也感受到了自己婆婆的为难,便低声开口提醒了一句道:“有道是宁拆十座庙,不毁一门亲。
若是杜鹏的表现是真的,那他也不失是一个靠得住的好丈夫。
唯一现在难的,就是他父母兄长那边该如何安排!
可是不管怎么说,这件事情都有关阿月她的未来,咱们得问问她的意见。总不能就咱们这么轻易的开口,就决定了她的未来吧!
若是阿月有自己的想法,咱们这么做只会是伤了她的心。”
桂丹嫂子的提议也得到了王家婶子的认同。她轻轻的点了点头,也表示了同意。
临走前,王家婶子也没忘了再三向欧阳明诺道谢,直到欧阳明诺将她们送到院门口,婆媳两个才依依不舍的离开了。
等到关上院门,返回的欧阳明诺看到坐在灯旁不知道在想些什么的阮妤微微笑了笑:“怎么还不睡,想什么呢这是?”
“没什么,就是在想这世道有的人心实在是太恶心了。”
阮妤抬头看着欧阳明诺,倒也没有隐藏她此时的情绪:“其实看刚刚杜鹏的说法和态度,如果没有这档子事,他和阿月姐应该也是可以幸福的过一生的。
阿月肯定也会好好的和杜鹏一起照顾他的哥哥。
真的不明白,为什么夏长菊会想着来这么一出。
她若是真的为了自己的大儿子好,难道不该是想尽办法的完善这两兄弟的感情吗?
像眼前这样处置,不管这个人是不是杜鹏,但凡是个正常人,就算是选择了妥协,那心里难道就会真的一点儿介意都没有吗?”
“你不明白,其实这事儿也并不难理解。
夏长菊哪里是为了自己的大儿子,只是自以为是的觉得她这样是为了儿子好,感动她自己罢了。
至于后面的事情如何,那压根就不在她的考虑范畴内。”
婆媳俩低声说着话,没多时就熄灯睡觉了。
只是桂丹嫂子的想法虽然好,但是很显然事情的发展却并没有朝着她预期的方向走。
因为第二天,夏长菊便亲自赶来了靠山屯大队,进了杜家的门。
这次夏长菊过来倒也不是一个人,同时过来的,还有她娘家的两个嫂子。她的面色有些憔悴,但是比起开口迎接她的王家婶子来说,还是看上去更为精神一些。
“你来干什么?”
王家婶子现在见到夏长菊就忍不住的犯恶心。要不是还有最后一丝理智拉扯着,她真的就忍不住要上去给对面这个不要脸的两耳光了。
“我这次过来,是想解释一下误会。”
夏长菊看着王家婶子,勾起唇角,皮笑肉不笑的开口道:“也不知道阿月这到底是怎么了,突然就这样莫名其妙的从家里跑回来了!
昨天上午,我还听她哥哥上门,说是什么服了毒。
我就想问问,我们家这也没有开罪她呀!怎么就,闹成这样了呢?”
“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您真的不清楚吗?”王家婶子看着恶人先告状的夏长菊,也没想着多客气,直接冷笑着开口怼道:“说实话,我们是庄户人家没错。
比起您这县城里的大人物,那确实是差一些。
只是让我没想到的是,您这样出生县城的‘城里人’,竟然也能做出那等卑鄙无耻的龌龊事!
竟是比我们这种庄户人家还要令人恶心不齿!
您今天带着您的两个嫂子登门,是想来教训我们的吗?
不过我劝您最好还是想想清楚,这脸皮若是真的不管不顾,大家都扯下来,您遭不遭得住!”
“亲家,您说这话我可就听不懂了。我是不明白,我这好端端的到底怎么就得罪您了?
您这开口一通骂,我还真是一点儿都没听明白!
不如,您直接了当的说出来,咱们大家伙也听听?”
夏长菊笑了笑,一脸有恃无恐的盯着王家婶子,仿佛是料定了她不敢开口一般的挑衅道。
“妈,您直接说!您不说,我来说!”
就在王家婶子纠结犹豫的当口,院门口突然传来了阿月虚弱却又透着坚定的要求:“做恶事的不是我,我有什么好害怕的?!
我连死都死过了,还会怕别人那些无端端的闲话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