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姑娘不想嫁给世子爷了?”芙白眼中带着疑惑,一脸的不敢置信:“我记得当初世子爷大婚的时候,姑娘很是伤心,那场面我现在还记得。”
“那是过去的事了。”楚衡脸冷冷得到,她一双明眸直视着芙白:“说说吧,关于周通的死,查到些什么了?”
芙白这才一脸正色道:“奴婢拿着姑娘给的药粉,去找了周通死的时候守在姑娘附近的士兵,他们吸了姑娘的粉,倒真是一股脑说了不少消息。”
“这些消息中,有什么值得注意的?”
“白池荷派人盯着楚姑娘这事是真的。”芙白顿了顿,又说道:“可除了白池荷派人盯着姑娘外,周通也经常在姑娘您的帐子附近出现,鬼鬼祟祟……”
“你是说周通也每日都盯着我?”
“说不说每日,可他的确在盯着你。”芙白又说道:“周通死的蹊跷,我还打听到周通死后,整个军营内迅戒严,皇上派人翻遍了军营也没找到这个射死周通的人,周通死的时候四周也没人见过有拿着弓箭的人。”
“此杀死周通的凶手神出鬼没,必定武功高强。”楚衡顿了顿又说:“可为何要杀周通呢?”
“会不会是白池荷派人下的手?她怕自己监视你的事被周通泄露出去?”
“不会。”楚衡摇了摇头:“这凶手想杀周通轻而易举,可他却偏偏等周通跟我说完白池荷的坏话后才下手……”
“的确,看上去倒是像有人故意栽赃白池荷。”芙白点了点头。
楚衡皱了皱眉头,站起身来:“最近就觉得身边的事处处透着蹊跷,可又总有种无从下手的感觉。”
芙白静静的看着楚衡。
“行了,你先回去吧。”楚衡摆了摆手,她还得再琢磨琢磨。
“是。”芙白转身要走,又好似忽然想起了什么,转过身来跟楚衡说道:“还有件事得告诉姑娘,白家来人了。也住在这宫里头。”
“谁来了?”
“白家少主白甄的母亲,白媛媛。”
“她来做什么?”楚衡眉头一挑:“她来找的是皇上还是皇太后?”
“这个说不好。”芙白顿了顿又说道:“她进宫的理由是照顾白池荷白姑娘。”
楚衡皱了皱眉头:“这不合规矩吧。”
“谁说不是呢,别说白姑娘现在无名无份的,便是她封了位。她娘家人也不能住进宫里来啊。”芙白嘴角勾出一丝嘲讽的弧度,眼中亮亮的:“这两天皇太后正因为这事跟白池荷置气呢,昨儿还罚着白姑娘跪了一个时辰的地砖,辛亏后来皇上去了,要不然白姑娘这腿怕是都要跪瘸了。”
楚衡的眉头拧的更深了:“奇怪了。太后那个人跟人置气可不会仅仅只罚人跪地砖啊,她的手段可多着呢……”
芙白闻言愣了一下,她想起太后惩罚自己的招数,鸡皮疙瘩又立了起来:“姑娘这么一说,皇太后还真不是真想罚白姑娘,怕只是做做样子给别人看而已。”
“的确。”
芙白走后,楚衡一个人在廊下站了好一会,心里琢磨着最近这一件件奇怪的事。这几件事的中心人物都是白池荷,楚衡只要撬开了白池荷的嘴,就不怕不知道真相。可白池荷是白家的人。一般的药怕是对她没用。
楚衡回了竹楼,抱着楚无极那本笔记看了起来,直到东方露出鱼肚白,楚衡也没找到能百分百制住白池荷的办法。
“除了让她心甘情愿告诉我,真没有别的办法了么?”楚衡叹了口气,将笔记扔到小桌子上,自己则在软榻上睡了过去。
迷迷糊糊间,楚衡听到竹门声响,一个穿着白色袄子的女人走了进来。
“衡儿。”白熙在楚衡身边坐下,伸手推了推楚衡。
楚衡一宿没睡。这会又被人推醒,头疼的很。她扶着脑袋强睁着眼睛看向前方,等她看清白熙的脸时,她猛地清醒了过来。
“熙姑姑。”楚衡眨了眨眼睛坐起身来。一脸的意外:“你竟然……没死?”
“是啊,我还活着。”白熙伸手拉起楚衡的手:“好些年没见了,你竟还能一眼认出我来。”
楚衡感觉到白熙手掌的温柔,她展颜笑了起来:“衡儿小时候能见到的人很少,自然会把每个人常见的脸都记在心里头。”
白熙也笑了,只这笑容涩涩的。带着无尽的苦楚,倒更像是在哭。
楚衡揉了揉眼睛,抬眼看向白熙,看着看着,楚衡的脸色便暗淡了下去:“我记得白熙姑姑中的是落凤毒……”
“的确。”白熙一脸落寞的点了点头。
楚衡见白熙这副神情,好奇心顿时被勾了起来:“是白家人救活了你吧?可为何先皇当初又对外宣称你死了?”
“你爹没告诉你么?”
“告诉我什么?”
白熙看着楚衡的眼睛,一字一句说道:“白家人解不了落凤毒。”
“你说什么?”楚衡猛地瞪大了眼睛:“可是,我也种了落凤毒,这毒还是白姑娘帮我解的呢。”
“你的毒,不是池荷解的。你的毒,是皇上解的。”白熙的每一个字,都好似有千斤之重。
楚衡脑子嗡的一下:“这是怎么回事?”
“那天,皇上带着昏迷的你到了白家老宅……”白熙说这些话好似费了很大的力气,每说几个字她都要咽一口吐沫,好一会才将事情经过讲完。
楚衡越听脸色越黑,到了最后她猛地抓住了白熙的手:“熙姑姑,那雪莲丸呢?”
白熙沉默不语。
“你刚刚不是说,你想用雪莲丸给你的女儿白池荷换一个皇后的位置么?”楚衡伸手抓着白熙的双肩:“你交出雪莲丸,我保证让白池荷当上皇后!”
“你凭什么保证?”白熙抬头看向楚衡:“皇上一心想将你送去藤城,这会怕是你说什么,皇上都不会听的。”
楚衡眯了眯眼睛,松开了抓着白熙双肩的手,她身子微微后仰,靠在软榻上的软垫上:“你不相信我有能力帮你,可你却来将这一切都告诉我。你求的是什么?”
“你先听我说下去,你就知道我求的是什么了。”白熙闻言苦笑了起来:“我还有一件事要告诉你。”
“什么事?”
“关于你的未婚夫姬城的事。”白熙吁出一口气,她那表情好似心里压着千斤重的东西:“姬城身体内有两个母蛊,虽然靠着两个母蛊他摆脱了活死人的尴尬境地。可体质也一天不如一天了。”
“所以呢?”
“他的时日不多了。”白熙站起身来,转身在桌子边的凳子上坐下,一脸肃穆的看着楚衡:“姬城所剩下的时日,怕是还没有皇上剩下的多。”
楚衡底下了头,长长的睫毛掩住眼中的震惊之色:“你怎么知道这些的?”
“是姬城告诉我的。”白熙顺了顺耳边的头:“我还知道。雪莲丸可以救姬城的命。”
“他们都需要雪莲丸……”
“是啊,可雪莲丸只剩下一枚了。”白熙嘴角笑得僵硬:“我把雪莲丸给姬城了。”
楚衡猛地抬头,一脸不可思议的看着白熙:“为什么?”
“为什么?”白熙仰头大笑,笑了好一会,她又开始咳嗽了起来。
“熙姑姑。”楚衡着急的很。
白熙好不容易喘匀了气,这才继续说道:“因为我女儿,就是白池荷,她背叛我了。”
“她怎么背叛你了?”楚衡抿了抿嘴唇,脸都白了:“说清楚点。”
“我当初离宫的时候,怀了一子一女。女的就是白池荷。”
“白池荷是先皇的女儿?”楚衡眼睛瞪的更圆了:“那她跟皇上是亲兄妹啊,你竟然让白池荷跟她的亲哥哥……”
“她们是同父异母,更何况我们白家的人,同父同母都可以通婚。”白熙一脸的浑不在意。
楚衡想到白家的传统,也就只能闭口不言了。
白熙眼睛微微红,又继续说道:“我让她带着雪莲丸跟皇上一起回营地,等她跟皇上生关系之后,就拿出雪莲丸救皇上,到时候在情在理,皇上都会给她个名分。再加上她肚子里的孩子……”
“她肚子里的孩子?”
白熙冷冷的看了楚衡一眼:“是她和白甄的孩子,一个男孩,是白家的唯一继承人。我想让她把这孩子栽在皇上身上,若是池荷有了皇子傍身。还怕当不了皇后?。”
“可……”楚衡摇了摇头:“白家的唯一继承人?白家不会允许你这么做的。”
“我管白家允许不允许。”白熙冷笑一声:“这些年白家将我关在宗祠,我已经受够了!抢他们一个继承人,这又怎么样!”
楚衡揉了揉头,这事简直太乱套了。
白熙依旧在说着:“可是两天前,白媛媛要来寻池荷,还带着我一块过来了。她一到皇宫。就个皇太后勾结在了一起,皇太后答应池荷保证让她登上皇后的位置……”
“白姑娘不会这么轻易相信皇太后吧?”
“是,池荷不相信皇太后。”白熙冷笑两声:“于是她们达成了一笔交易。”
“什么交易?”
“皇太后要池荷说出她哥哥的下落,一但将她哥哥抓住了,便立刻让池荷登上皇后的位置。”
“这……”楚衡眨了眨眼睛:“等白池荷登上皇后的位置了,她必然会将雪莲丸给皇上。”
“是啊,只是可怜我的儿子了。”白熙眼底冷意越甚:“没想到池荷真的为了皇后的位置,牺牲了她的哥哥。”
“那熙姑姑的皇子现在如何了?”
“被皇太后抓走了。”白熙说到这,泪珠子噼里啪啦的往下掉:“我太清楚苏莫心了,她的心就像是用毒药浸泡过一样,我儿子落在她手里,怕是有死无生了。”
“什么时候抓住皇子的?”楚衡看着白熙,脑子里在不停思考着。
“昨儿晚上。”白熙伸手抹了抹泪珠子:“昨儿晚上的时候,姬城带我去了皇太后的寝宫,亲眼看到她们将我儿关在寝宫的地宫里。”
“那就是说皇子还没死。”楚衡眼睛亮了起来。
“可是人在皇太后的寝宫地宫里,谁能救得了呢。”白熙咬着后槽牙:“而且一夜过去了,以苏莫心的恶毒心思,我儿子这会怕是已经……”
“熙姑姑……”楚衡张了张嘴,不知道该说什么安慰她。
“可是,就是有一丝希望,我也不会放弃他的。”白熙泪珠子噼里啪啦的往下掉,她站起身走到软榻边伸手拉住了楚衡的手:“姬城说他能帮我救儿子,我就将雪莲丸从池荷那里偷了回去,给姬城了。”
“什么?!”楚衡猛地站了起来:“你将雪莲丸给姬城了?那皇上怎么办?”
“我管不了那么多了,我要救我的儿子。”白熙眼神癫狂:“我儿子也是先皇血脉,他也能继承王位的,你别担心,只要我儿子没死,就算是皇上死了,这天下还是这个天下,没事的……”
“你……”楚衡急的抬腿就往门口走。
白熙一把抓住了楚衡:“你帮我,我怕那姬城一个人无法将我儿子救出来,你去帮帮我,救救我儿子,他也是皇嗣啊。”
楚衡分离要睁开白熙的手,白熙却抓的越来越紧了:“你是无妄,你该保护皇嗣的,你现在就去皇太后的寝宫。”
“我去我去,你先放开我!”楚衡吼出了声。
白熙一哆嗦,松开了抓着楚衡胳膊的手,楚衡赶紧跑出门去。
楚衡刚跑出门,又忽然想到了什么,转身再次进了屋子。
白熙见楚衡又回来的,顿时着急了:“你不去救我儿子了么?你是无妄啊,你该保护皇嗣的啊……”
“熙姑姑的儿子,我自然会娶救。只是在这之前,还有一事……”楚衡往前走了两步,伸手间一根银针便插在了白熙的腰眼上:“我猜,姬城得手前,这雪莲丸你是不会给他的……”
白池荷整个人僵在了原地。
楚衡伸手在白熙身上摸了起来,翻找着那当时仅存一颗的雪莲丸:“这雪莲丸,不该给姬城。”(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