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远下线的时候,外面艳阳高照,是个晴朗的好天气。
他拿过手机一看,有几个未接的电话,全是苏启打来的。
说到苏启,他和江远从小一起玩到大,感情很深,是实打实的铁哥们。
江远想了想,说起来两人很久没凑一块了,今天难得休息一天,正好可以叫他过来一起吃饭。
他拨打了苏启的电话,暗想着不知道他现在是不是还在游戏里没出来,要是他还在玩游戏,那只能下次了。
他等了一会,那边很快就接通了,那边苏启的声音有点惊诧,估计是没想到这个时间江远会给他电话吧。
“江哥?”
“我还以为你在游戏玩呢?”
“别提了,刚才玩得好好的,有朋友来砸门,只好退出来了。”
“你今天打我电话,找我有事?”
“没什么事,就是想看看你辞职了没有,结果电话一直都没人接,我就知道你肯定在游戏里没出来,唉,早知道当初不拉你去报名了。”
一提到辞职,苏启就忍不住抱怨,他是唯一一个知道江远当边缘人的人,一年前,还是他拉着江远是一起去报名的,结果做不到一个星期他就撤了。
为了这事情他常常后悔不已,明明是他拉着江远一起去的,结果自己半路逃跑,却留着江远一个人在里面苦苦挣扎,搞得两人虽然同在一起游戏,却根本见不上面,这让他一直失落好久。
他也曾经多次劝江远辞职,出来等十五天,以后他们就可以一起高高兴兴地玩游戏了,不过江远拒绝了,一直说这工作不错,他想继续做下去。
苏启对这答案嗤笑不已,这工作哪里好了,天天要死要活的,除了能勉强混点温饱的工资啥也没有,哪有当玩家的开心自在。
江远轻轻一笑没有说什么,只有在这个职业上做久的人才明白,主神虚空从来不亏待他们,只是外面的人不知道罢了。
苏启说着说着,纳闷的问道:“对了,现在你怎么没上游戏,难道真的辞职了?”
江远回答道:“我今天放假,所以出来了,晚上要不要一起吃个饭,我请客!”
苏启眼睛一亮,期待的道:“去你家吃饭?”
“你想出去吃也可以。”
“不不,就去你家,就这么定了。”
苏启两眼放光,口水都要流下来了。
江远有一手好厨艺,苏启最爱吃他做的饭,可惜两人生活作息对不上,基本上都是颠倒过来的,难得有机会尝到江远的手艺,这样的事情苏启当然不会错过。
他拍胸保证道:“晚上肯定到,天打雷劈都拦不了我。”
江远笑了笑,挂上电话,眼看时间还早,他拿着钱包和车钥匙就出了门。
半路上,他停下车进花店买了一整束康乃馨,然后继续前行。
半个小时后,他来到市中心医院,熟稔的走进五楼的一个小房间里,这个房间只有一个张病床,上面躺着一个中年妇女,这个人就是江妈的母亲叶秀珍。
江远站在床边静静的看了她一会,将手中的花插到床头的花瓶里,又加了点水进去,然后在床边坐下来。
床上的女子闭目紧闭,脸色苍白颧骨凸突,看不到生命的活力。
江远看着她的脸,右手不自觉的伸进口袋掏出烟盒,准备抽出香烟的时候手停了下来,默默的将烟盒重新塞回口袋里。
他轻叹一声,整个人似乎颓废下来,握起那只瘦骨如柴的手,五指指节分明,只剩一层薄薄的表皮包裹里面的皮肉,这样的身体也不知道能支撑多久。
他这一坐就是坐了几个小时,从头到尾都没说过一句话,只有离开时深深地回头看了床上的人一眼,然后转身默默的离开了。
他去找母亲的主治医师问一下情况,对方的回答和刚来医院时说的大同小异,病情还是没有丝毫的好转。
江远早就有了心里准备,只是听了医生的话后还是不免失望,也许他心底还是抱着一丁点的希望,希望母亲能醒过来。
驱车离开医院,他在一家市购买了许多食材之后返回家里。
他现在住的地方是父母购买了几十年的老房,房子虽然旧了些,但装修过后看起来清新大方,住着也温馨舒适,就是冷清清的少一些人气。
江远靠在窗边慢慢的抽着烟,目光落在外面的城市,脑子放空,就连他都不知道自己在想什么。
眼看吃饭的时间差不多到了,他掐灭烟头,开始动手淘米煮饭,一边熟练的洗菜切菜,接着打开电磁炉麻利的翻炒起来,一阵香气很快弥漫开来,引人食欲大增。
江远的厨艺是他母亲一手教出来的,她曾经在他耳边唠叨着说:“现在的女孩子越来越娇贵,会做饭的人不多了,你呀,自己多学一点也是好的。”
江远吃惯了她做的饭菜,偶尔到外面吃饭都如嚼蜡一般,后面有几年在外地上班,天天吃快餐的他终于受不了了,拿起菜刀开始学习厨艺。
苏启来的时候,一进门就被香气勾得口水都下来了,他没形象的擦擦口水,讨好的道:“江哥,你的厨艺越来越好了,将来谁嫁给你可就有福了。”
江远轻笑,将饭菜摆到桌上来。苏启也不客气,自己动手装了两碗米饭,一人一碗。他坐下来后筷子就没停过,三两下就扒光了两碗米饭,桌上的菜也被他扫了大半,等肚子差不多饱了他的动作才放慢下来。
他称赞道:“还是江哥手艺好,要是能天天吃到就好了。”
江远打开啤酒,一人倒了一杯,两人有一句没一句的聊天起来,说着说着就谈到了游戏和工作上。
苏启道:“江哥,我说真的,你别做那工作了,当回玩家我带你玩,保证你玩得开开心心的。”
边缘人的前期工作大家都是清楚,但后期做这职业的人越来越少,很多人对边缘人的观念都停留在单纯去送死的想法之中,却不知道经过一年的改变,主神虚空更改了不少的工作内容。
就拿这次6639的深山恶龙和6537的皇帝,虽然结果都是因为各式各样的理由而被杀死,但他们已经不是单纯在等死,他们扮演角色时,他们的思想和行动都是自由,在不影响任务的情况下,他们可以挣扎可以反抗,甚至可以动用技能杀死玩家,与其说他们的工作是在等死,不如说是在体验着不同的人生经历。
只是这些事情江远说出来,最近几个月,边缘人的人数日益减少,他们的工作开始被保秘起来,用主神虚空的话来讲就是:内部的事情内部知道就可以了,外面的人随便他们怎么想,你们都不用理会,他们知道得太多对你们的工作没有半点好处。
江远也不是想瞒着苏启什么,只是觉得工作上的事情没必要想这么复杂,能做就做下去,不能做就拉倒,大倒苦水也不是他的风格。
他含含糊糊的道:“这工作还行,暂时先这样吧,这个以后再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