火头营的人一直认为这餐乃是霍云舟所用,饶是他们吃了熊心豹子胆也不敢从中克扣,江湛的目光落至那只空碗之上,他伸手敲了敲碗沿,发出清脆的声响,“蕴之,该不会是你吃了?”
霍云舟挺直了些许腰板,他故作诧异,“哦,你说那一碗冰粉啊,我瞧着稀奇,就吃了一碗。”
“一碗?”江湛眯了眯眼,“宋姑娘没有给你送?”
正因宋明贞对外说是给江湛送餐,火头营才让将霍云舟的那一份一并先行送来,是以霍云舟的餐食里没有冰粉。
宋明贞临行之前特意将那一碗注明留给江湛,现下两碗都被霍云舟一并吃下,霍云舟的脸上总归浮现出窘意。
可他却不知为何,就是不想让江湛吃宋明贞送来的膳食。
如今暗自思忖,霍云舟自个儿也觉得此举格外的幼稚可笑。
他轻咳了几声回应道:“罢了,我吃了两碗。”
江湛闻言失笑,倒不气恼,反而若有所思道:“蕴之,你当真是变了。曾几何时,你竟也开始贪起口腹之欲了,我与你相处二十载,从未见过你如此。”
顿了顿,他又感慨道:“看来这冰粉着实美味,才能让蕴之你连吃两碗。罢了,我再派人取来尝尝。”
“且慢!”
霍云舟当即拦下江湛,若是江湛再取一碗,可不就叫宋明贞知晓他如一个贪嘴的孩童,明明支会了留给江湛,却暗自克扣,这叫宋明贞今后如何看他。
更何况他知晓这冰粉可是宋明贞一碗一碗手搓出来,江湛再吃一碗,岂不是给宋明贞平添负担。
他从镇纸下抽出一封信笺,开口道:“你看看这个。”
江湛目光草草扫过信中的内容,眉头不觉拧紧,沉声道:“太子这一步棋,走的太蠢。”
太子先头已经拿二皇子开刀,处置了一批曾与二皇子有往来的官员,才不过多久,便按捺不住,与风头正盛的三皇子正面交锋。
圣体抱恙,太子监国,借着这次替陛下祭天典礼,当众以仪仗的仪制问题斥责了三皇子。
也无怪江湛说他这步棋走的太蠢,三皇子母妃贤贵妃虽未及后位,可圣眷正浓,出身更是有百年根基的世家大族,父辈皆在朝中手握重权。
如今太子借着祭天一事处罚三皇子,三皇子岂会作罢。
霍云舟眸色敛正,沉声道:“京中,恐是要变天了。”
三皇子与太子之争利箭在弦,只看这次圣上的龙体是否康健,
他从江湛手中接过那封信笺放置在烛火上燃烧殆尽,开口道:“还有一事,二皇子自请离京,前来汉州巡察督军。”
江湛略略诧异,“哦?他这是要避开京中风云么?”
霍云舟摇了摇头看向江湛,“我倒觉得他不是像避世,更像是养精蓄锐。”
江湛眸光动了动,似是赞同霍云舟的猜测,旋即他长吁了一口气道:“若是这样,此番他前来汉州,怕是路途艰难啊。”
主帐内登时陷入了巨大的沉默。
良久,却听江湛徐徐道:“话虽如此,不如先吃碗冰粉再议。”
霍云舟:“……”
合着转移话题,是白转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