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圭介为了尽快赶到大泽山,直接朝自己释放了一个来到这个世界从来没用过的术式—— 飞行咒! 他站在一座高楼上,再度腾空而起。 从地面上看去,他很快变成一颗比飞鸟还要小的黑点。 为了节省灵性,防备可能出现的战斗,他大量借助了高空的气流,在风道中快速移动。 没一会工夫,他就看见了大泽山的轮廓。 整座山果然都弥散着诡异的灵性辉光,这既有可能是因为他和星野在探寻真相引起的连锁反应,也有可能是随着祭祀的日期渐近,自动产生的变化。 但不论如何,这趟出行终于要变得有趣起来了。 青圭介一头撞进大泽山灵性辐射的范围,灵性隔绝开所有恶意的窥视。 无形之中,仿佛有一只大手要将他拽入深渊中去。 他没办法确认是会被扯进净域还是陷阱,所以抗拒了这种召唤。 当务之急,是先确认星野的状态。 虽然她也有着不俗的灵性,但青圭介从来没见过星野展现过攻击性(被枪击不算),所以他对星野的能力抱有怀疑。 在失去木珠串的庇护后,她有极大概率也已经被抓去成为祭品的一部分。 但事无绝对,按照泽树大友的描述,在笼罩八幡神社的绿植消失之前,神隐的特性不一定能侵入其中。 这样想着的时候,青圭介又不由开始思考,所谓的神隐和诅咒到底是从何而来? 从这股力量与木珠串的碰撞来看,很难说是共生一体的力量。 但在想出问题的答案之前,青圭介率先重重落在八幡神社的庭院前。 他收起思绪,环顾四周,附近的草木已经枯败得差不多,地上到处是灰烬一样的碎屑。 神社内部弥散某种诡异的生命力,极其旺盛,但又透出一股腐朽的气息。 他信步走入其中,体会其中灵性隐藏的秘密。 最终,他看见一位少女,端正的跪坐在草丛中央,她的背影挺直,但实际上仍显得单薄。 她的头发只到肩膀,遮住了细长的脖子。 青圭介悄悄绕到星野不二子的正面,她此时紧闭着眼睛,脸色苍白,原本就没有血色的嘴唇抿成了一条线。 “哟,美女,一个人在这里做什么?”
他蹲在星野面前,忽然出声,直接吓了她一跳。 她猛地睁开眼睛,神情先是惊悚,接着看见近在咫尺的青圭介,眼神又立刻迸发出杀气。 “很好玩吗?”
青圭介认真地点了点头,观赏着星野此时的表情,内心给出满分的评价。 他接着伸手点了一下她的眉心,为她驱散灵性的侵害。 “没想到社长这样的人会为了别人留在这里。”
他收回手指,嘴角勾起一抹让星野十分陌生的笑。 看起来似乎有些虚假和冷淡,让她身体越发寒冷。 “但即便我来了,又怎么代表我会做救你以外的事情?”
星野不二子低声说:“我们来这里是为了探究真相。”
“是吗?”
青圭介目光中的侵略性越发强烈,随后又不置可否的发笑:“我带你离开大泽山,到此为止吧。”
星野不二子闻言低下头,发丝垂落遮住了她眼角的泪痣。 “……” 两个人就这么沉默着。 因为有夜樱哲也的出现,现在所面临的情况已经超出了两人平等对抗的原则,也超出了青圭介愿意让步的界限。 只要星野不二子放不下夜樱哲也,她就注定要在青圭介面前变得被动。 他们彼此就是如此脆弱的关系,当有人不愿意继续进行这个游戏,他们就将彻底结束。 现在一切赤裸裸被摊开,但下意识的,星野不二子却不想让这层联系就这么断开。 可能是因为不舍青圭介这么有意思的观察对象,可能是因为不舍可以平等对话的对象……星野也没办法说清楚这份情绪的根源,同样的,此刻她也不知道该如何开口。 片刻后,覆盖整座神社的草木已经全部化为灰烬,被一股劲风吹起,扑簌簌犹如雪花一样铺散开去。 星野闭起眼睛,深深叹了口气。 不论如何,夜樱哲也的安全必须放在首位,这不是她想不想向青圭介求助的问题。 等到一切灰烬重新落回大地,星野扫去头发上的碎屑,她重新睁开眼抬起头,正打算说话,却看见了青圭介此时戏谑的眼神。 她忽然释怀地微笑起来,是了,青圭介又不是她请求就会答应的人。 在他心情不爽的当下,自己的请求只会换来两个字—— 「拒绝」! “来交易吧,青圭介。”
她的笑容也变成冷笑:“做一场交易,让你愿意把夜樱哲也救出来。”
交易…… “哦?”
青圭介打了个响指,重新撑起一个结界,隔绝开未知存在的窥视。 “说来听听,我势流的传人,能卖到什么价码。”
他把星野扶起来,脸上立刻又是一片和气,还特地帮她掸去肩上的灰尘。 星野的思绪重新变得敏捷,她毫不犹豫拍开青圭介的手,惊讶青圭介知道夜樱哲也出身之余,一边尝试探听青圭介的心声,一边思索该拿出什么筹码。 “你不如直接提出你的要求?”
她引导说。 “这么直接?”
青圭介露出被大奖砸中的喜悦笑容:“那就……” 魔王大人顿了一下,接着倏然收起笑脸,他伸出手轻轻拭过星野冰凉的脸颊,靠在她的耳边说:“我好像突然也不是特别期待了。”
就算是拯救我势流的开创者一字鲸,对青圭介又有什么意义? 虽然他故意抬高了夜樱哲也的身价,但其实不过是玩笑话而已。 交易? 他明白星野想要借助“交易”来再度拉平双方的位置,但却忘记了买家永远有拒绝购买的权利。 所以,这样的力度,完全打动不了青圭介! 星野不二子攥紧拳头,连指节都失去血色。 她将青圭介所有的想法收悉,恼怒于青圭介不知好歹的同时,也终于明白了自己这个时候该做些什么。 “那如果是……威胁呢?”
她后退一步,离开青圭介的掌控,直视青圭介的双眼。 “连剑圣的高徒都陷落在大泽山,为什么你一个明治神宫刚灵启没多久的新人……却能来去自如?”
青圭介也后退了一步,他“哎呀”了一声,笑着说:“社长,你可真是卑鄙,明明我是赶着来救你的人。”
“那就麻烦你再把体贴延续下去吧。”
星野毫不客气的说。 她和青圭介,果然只有敌对才能将平等延续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