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薄一向低调不爱张扬,大多数时候,他都像个平平凡凡事业有成的男人,很贴近于大众,从不刻意彰显自己的阶级地位。
两人在餐厅里选了个安静的角落,点了些很寻常的饭菜,默默用完餐,便转战去了斜对面的商场。
沈初瑶的确很有逛一逛的兴致,因为有了肚子里的小家伙,她觉得自己要添置的东西太多了。
然而东西一买起来,累不累的先不说,老张一个人两只手,显然不够用。
走出孕婴店,沈初瑶看了看老张拎的两手购物袋,挽住谢薄的手浅叹一声。
“回去吧,我累了。”
谢薄当然依她,主要目的不过也就是陪她溜达溜达,散散心而已。
他揽住沈初瑶,“走吧,回头缺什么,我再列张单子,让人来买回去。”
家里该装修婴儿房和玩具屋了,最近他就得将这件事落实下来。
于是,回家的路上,谢薄就跟沈初瑶商量着。
“装修的话,会吵到你,要么暂时先搬回南苑住?我让余阿姨带人去收拾一下。”
家居都是原先用惯的,只需要打扫干净就可以入住。
谢薄说的南苑,是诗景华苑的南区,沈初瑶先前的那栋房子。
沈初瑶闻言侧头看他,“为什么不考虑直接回老宅住?”
谢薄瑞凤眸微怔,与她对视了两秒,唇瓣轻启,语调低平。
“不回老宅,离市区太远,来回不方便。”
沈初瑶看着他板正硬朗的下颚线,不由抿唇失笑。
也不知道小家伙出生后,谢老爷子和谢薄之间的别扭,能不能就这么过去。
两人回到家,谢薄就交代了余阿姨整理买回来的婴儿用品,然后让她下午就找几个保洁过南区那边去收拾。
等沈初瑶午睡后,他就回了书房,开始在网页上搜索婴儿房装修的风格和设计。
这边细水长流,岁月静好。
另一边的李家,宋欢从进门开始,一直晕乎到午餐用完。
趁着蔡女士带阿姨去切水果的功夫,宋欢将李钺堵在露台外的角落里,一边探头观察着厨餐厅的方向,一边压低声质问李钺。
“你没觉得你妈今天怪怪的?”
李钺面无波澜,气定神闲地挑眉,“有吗?她平时也这样。”
宋欢眉梢抖了抖,视线挪回他脸上,“我一进门直到上桌吃饭,她都没撒开过我的手!”
李钺笑,“她特别喜欢你,你没感觉出来吗?”
宋欢呵呵一声,掰着手指头给他数,“今天中午的菜,酸菜鱼,酸汤肥牛,酸萝卜老鸭汤,醋溜藕片,酸菜粉,酸辣笋,就连香菇炖鸡里都放醋,阿姨不是海城人吗?我之前来,没看出来她爱吃酸啊,我光念这些菜的名字,舌下唾液腺都在分泌了...”
别说是他,就是李钺现在听着,再回想一下方才餐桌上的酸味儿盛宴,舌根子都想打转。
他咽了咽过度分泌的唾液,轻咳了一声。
“大概是你做了什么,让她误以为,你爱吃酸的?所以她特意准备这么一桌,是为了你。”
宋欢眼睫眨了眨,略显懵的开始在脑子里回忆,“我不爱吃酸啊~...”
李钺唇角牵出的笑弧微不可见的抖了抖,宋欢不爱吃酸不错,但她今天这桌午餐,还是面不改色的咽下了一碗饭。
场面多少有点好笑,李钺继续装作毫无异常,好心提醒她。
“晚上我们吃酸菜馅儿的饺子,听说你们北方人有些就爱吃酸菜。”
宋欢,“......”
默默盯着李钺看了几秒,确定他不是在开玩笑,宋欢磨了磨牙,伸手就掐在他腰侧。
“你是不是故意整我?说!”
李钺扭身躲闪,疼的压低声嘶嘶抽气,“别闹,你要不爱吃,你可以说出来啊。”
宋欢不明白这男人为什么突然这么不懂事儿了?
她蹙着眉,用力戳李钺,“我怎么说?!你去!你说!说你不爱吃!去!”
李钺忍俊不禁,握住她那根饱含愤怒的纤细手指头,抱在掌心揉了揉。
“别戳了,一会儿给你戳疼了,我去,我去说...”
安抚好有些炸毛的宋欢,李钺转身进了客厅,径直朝餐厅的方向走去。
宋欢抱着臂立在露台边缘,目送他的背影,忍不住翻了个白眼儿。
她现在胃里面都直反酸!
李钺进了餐厅,一把拐住蔡女士的臂弯,将人扯进了厨房。
原本在厨房里切水果的阿姨见状,十分有眼色的放下水果刀,转身退了出去。
李钺看了她一眼,等人走远了,这才看向蔡女士,声线压的低轻。
“你这是干嘛?是不是用力过猛了?你再给她酸出阴影来,以后她都不来了!”
蔡女士白他一眼,拿起案板上的水果刀,继续阿姨丢下的工作,接着切水果。
“你不懂就别瞎掺和。”
李钺无语,他是不懂,但他现在看出来了,蔡女士也没啥有用的招数。
他捏了片杨桃塞进嘴里,“晚上的酸菜饺子歇了吧,别折腾了,也让人好好吃顿饭。”
蔡女士没好气的瞪他,“不用你说,我正要说你呢,你到底懂不懂什么叫早孕反应啊?啊?”
她说着,偏头往那边瞧了瞧,声量压低。
“我看食欲很好的嘛,那汤那么厚一层油,我给小姑娘盛一碗,她全喝掉了呀~,胃口好就算了,我都观察了这么久,没有一点你说的那个早孕反应嘛~!你这孩子一惊一乍的,专程逗我跟你爸爸玩是不是啊?”
李钺摸了摸鼻梁,“我也没经验,然后呢?你就没别的招了?”
蔡女士哈笑一声,端起水果盘,用手肘用力顶开他,话从牙缝里挤出来。
“去试啊!你自己有本事倒是去试啊!”,说完,转身就走。
李钺一手捂着被顶痛的胃,一手眼疾手快的扯住蔡女士。
“怎么试啊?她例假晚很久算不算?”
蔡女士脚步一顿,猛地侧头看他,眼里的嫌弃,瞬间被清亮的光替代。
“例假晚多久?”
李钺咳了一声,“也就二十一二天?”
蔡女士唇角一咧,下巴抬起指了指厨房外,“小姑娘自己不知道?”
李钺屈指蹭了蹭鼻翼,吭吭哧哧回道,“反正...现在不知道。”
宋欢是个要强的人,除却客户,挣钱,和宋商的事,其他的她大多都不会刻意去惦记。
何况,上个月她挺忙的,沈初瑶在歇产假,工作室的生意都落在宋欢身上。
因为沈初瑶嫁给谢薄的关系,谢家那些旁支里八竿子打不着的亲戚,都上赶着往她们工作室送生意。
宋欢虽然不用再到处出差去谈生意,但她还要亲自带人修复那些画,接连忙了大半个月,听说还没做完。
蔡女士扫了他一眼,垂眼想了想,轻啧一声。
“反正都是早晚的事,不管是真的还是假的,既然你认定这小姑娘做你媳妇儿,她的人品和私生活没有问题呢,我跟你爸爸啊,肯定是支持你的。”
“今晚我跟她谈谈,怀没怀孕呢,先放在一边,但是婚,是一定要尽快结的,我的儿子,不能做那种上了车不补票的混蛋事!”
“这件事,我一会儿跟她摊开来聊一聊。”
李钺觉得蔡女士很懂他的心思,他牵了牵唇,没再说什么。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