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曼玉轻柔笑了声:“祈年是个好孩子。”
自这一夜之后,横亘在母女二人之间的迷雾逐渐消散,也让断开二十年的亲人生活重新接轨。
温祈年果然不再打电话过来。
天色渐晚,盛华灼骑机车载着姜曼玉回到主宅。
一家人听到动静,红红火火跑来凑热闹。
盛华灼载完大哥载二哥,苏星野人小瘾大,非要学机车。
后来,盛华灼载着苏砚柔玩一圈后,又教寒着脸的苏星野。
一通折腾下来,盛华灼累惨了,回到卧室,背后的罐印有些疼。
她趴着睡了一宿。
隔日是十二月的最后一天。
盛华灼总觉得忘记了什么事情,昨晚太累,睡到自然醒,现在已经是下午两点钟。
手机里有几条来自温祈年的未读信息。
[早安[太阳]]
[吃早餐了吗?]
[我去公司了。]
[午餐\图片]
[下午一点带妆彩排。]
[今天的云\图片]
[我跟晚会主办方知会了一声,我们的彩排推迟到三点,如果三点还没醒,那就四点,不急。]
看完消息,盛华灼双手瘫软下来,阖上眼放空,醒觉。
过了一会儿,她卷在被子里来回滚几圈,重新捞起手机,懒得挨个引用,半眯着眸子回复:
[早上好,没吃早餐,去吧,午餐看起来真香,知道了,云真好看,醒了。]
回复完,她多半清醒过来,登时大彻大悟坐起身。
原来是昨晚忘记给他回电话了啊!
摁着语音按钮。
她拉长腔,嗓音微哑:“醒啦——”
再次点开那坨云看看,阳光不灿,云层不厚,看来天气很好。
一时注意到周围的建筑,这不就是她家?
[嗯,下来吃午餐吧,我在一楼陪爷爷下棋。]
盛华灼滚下床,两三下洗漱完,素着一张昳丽水嫩的脸,趿拉着拖鞋打开卧室门。
门口,姜曼玉和苏胤碰巧路过,看到亲人,盛华灼立时变得像个小孩。
“妈妈!”
“爸爸!”
姜曼玉笑着应声。
苏胤则是被这一声爸爸惊得以为自家女儿中风了。
不然怎会如此反常,以防万一,他拿出手机打电话:“吴医生,来一趟主宅,是大小姐,神志不清,疑似中风。”
盛华灼:“……?”
家里的西医中医一块来的,盛华灼表情呆呆,迷茫又可爱。
被医生掰掰眼皮,听听心率,把把脉……
健康如石猴。
姜曼玉温柔谴责:“就说你太夸张,看把孩子吓得。”
平素里管理上百家苏家产业、受尽万人恭维的苏胤此刻正挥着两个拳头,给老婆锤腿,连连点头:“是是是。”
其他人早已习惯,只有盛华灼稀奇偷瞄。
苏胤余光打量周围的目光,心里打着主意,在姜曼玉耳边低语:“夫人,电影要开场了,走吧?”
话落,他站起身,冷肃地咳咳两声,故意说给其他人听:“不是跟云太太约好了吗?走吧,我送你过去。”
“不去,今晚去看灼灼的跨年演出。”姜曼玉道。
不知何时,盛华灼已经跑到温祈年身旁坐下,品味棋局,吃着他带来的午餐,举起小手说:“不着急,我零点才上场。”
苏胤和盛华灼交换一个默契的眼神。
随后,苏胤如愿跟姜曼玉外出。
没有所谓的云太太,而是他安排的跨年一日约会。一如年轻时,两人一同看电影,抓娃娃,逛街,以及晚餐,烟花。
此时,温祈年勾勾女孩的小手指,已不能沉着冷静的分析棋局。
苏君渊嘿嘿一声,赢下棋局。
“爷爷真棒!”盛华灼夸完爷爷,安慰地拍拍温祈年,“你也棒你也棒,只是不太明显而已。”
苏君渊眯眼笑,端着茶壶走了。
温祈年故意叹口气。
盛华灼又安慰半晌。
今早,看到未回的消息,温祈年猜测是静音,而后问了苏家人才放心,否则,也不会安稳坐在这里下棋。
一餐后,盛华灼去换衣服,跟温祈年一起去彩排。
接到邀请那天,盛华灼想破脑袋也不知该表演什么,甚至夸夸其谈:“各方面全能真是难选呐。”
经纪人郝仁当场拆台:“我看你是各方面全不能,别人唱歌跳舞,你上去翻跟头?”
盛华灼朝他挤眉弄眼,刚要拍案而起。
郝仁又说:“主办方唯一的要求是盛世年华合体演出。”
经过几天排练,盛华灼信心满满。
出门前,她手里拿着冰糖葫芦。
温祈年便蹲下给她穿鞋,未起身,指了指自己的背,说外面下过小雨,地面湿。
盛华灼低头看自己的新鞋,犹豫再三,起身扑到他背上,不自觉哼唱:“有时候我感觉自己是一个巨婴……”
苏星野说了句带上我,跟着出门,躺到车后座,将脖颈处的耳机拉到耳朵上,闭眼听音乐。
提前热过车,车内温度适宜。
温祈年坐到驾驶位,手肘撑在车窗,微微侧头,右手插上车钥匙。
想到什么似的,蓦地转身,左手去捞副驾驶的安全带。
因为刚从室外进到车里,全身还馥郁寒气的身形靠近,盛华灼余光瞥了眼后座,抬手打住:“我有手,自己来。”
温祈年:“你男朋友想表现一下。”
盛华灼冷笑一声,把倾身靠近的温祈年摁回驾驶位,料到这人的真实目的,利落地给他戴上口罩。
学习能力很强的温祈年摊开掌心。
他摘掉口罩,黑色口罩挂在右侧耳朵,侧身,抬手勾住副驾驶的安全带。
拉过来,扣紧。
然后将口罩另一端挂在盛华灼耳朵上,冰冷的唇贴到她的双唇上,酸酸甜甜的,换气间说:“我也有手。”
麻木的盛华灼:“……”
后座,肆意躺着的苏星野歌都听完两首了,这车偏是未挪动一寸,他悄无声息张开眼。
我靠。
手掌向下一抹,把眼睛关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