猴子几乎是被钟元拽着来到了让他万分恐惧的地方,腿肚子都有点转筋,可能是建造的时间长太了,门口有灯箱都破损了,里面的灯也在不停的闪烁,三个醒目红色的大字“太平间”,加上深手不见五指的走道,让这里显得更加阴森恐怖。钟元能感觉到猴子的手都在颤抖,只听猴子哆嗦着说:“老大,我们还是回去吧。我的心都要跳出来了。“话音刚落,只见漆黑的走道突然亮了起来,猴子吓得大叫一声,躲到了多钟元的后面,大气都不敢喘。”
谁啊“一个有点苍老的声音传来。钟元也顾不得猴子,快走几步:”牛叔,是我啊。“”是你啊,你可有日子没来了,我以为你把我忘记了呢。“听到这些,猴子仗着胆子向前看了看,不过他还不敢太敢正视,看到地上有两个长长的影子,他知道只有人才有影子,这才敢慢慢的抬起头,只见钟元面前站着一个斜着身子小老头,个头比自已高不了多少,长的倒比自已好看些,和钟元有说有笑的,这明显就是人啊,而且周围也有了亮,他已经没有那么恐惧了,悄悄的来到钟元身边:”老大,这是谁啊。“钟元回头看了看他:”你那会不是说胆子大吗,怎么怂了吗,这位是牛大叔,是这里的管理员“。猴子的恐惧之心已经被好奇之心取代了,他不明白钟元怎么会认识这样的人,谁没事和这种人打交道。不过钟元已经介绍了,当然得打个招呼了,立刻伸出手,满脸堆笑:”牛大叔,你好,早听我老大提起你的大名,没想到今天见到了,我叫陈亮,你叫我猴子就行。“老牛头晚上喝了点酒后就睡下了,他这个年龄本来觉就少,加上经常梦见牺牲的战友,失眠那是常事,在钟元没来之前他已经醒了,躺在床上想着过去的峥嵘岁月,腿脚不好的他,耳朵非常的好,警觉性也非常高,猴子在门口说的话,他虽然没听见,但是可以确定,有人来了,上次阮进荣偷袭的事情还让他心有余悸,他从床边拿了个锤子别在身后,开灯来到了外面,看是钟元后,才把手放了下来。在这里工作,一天到晚也见不到什么人,能说话的人就更少了,钟元不光自已来了,还带了别人,他自然很高兴,尤其是猴子说话的声音,真可以说是蝎子拉屎,独一份,他也伸出手,好像很多年没和别人握手了,紧紧的握着猴子的手:”你好,你好,太客气了,我有什么大名。“说完看了看钟元:”别在这站了,走到屋里说去,屋里暖和,我这两天还在念叨你呢,没想到你就来了。“钟元和猴子跟着老牛头走进了既是他办公室又是卧室的小房子,和以前来的时候一样,所有东西摆放的井井有条,桌子上一尘不染,还没等老牛头搬椅子,猴子已经把椅子给搬好了,老牛头还想客气几句,钟元扶着他坐了下:”牛大叔,真是不好意思,这大半夜的打扰你休息了。“老牛头连忙摆手:”这有什么打扰了,要说打扰,我巴不得你天天来打扰呢,我这里你也知道,想找个人说话都没有,对了你来肯定有事吧,有什么能用得着我的地方,你尽管直说,千万别客气。“钟元笑了笑:”大叔,还真有事,你刚说了,没人陪你说话,这不,我给你找个人作伴,不知道你能不能收留。”
老牛头激动的差点站了起来:”真的吗,那太好了。“钟元把猴子叫了过来:”大叔,是这样,上次把你打伤了的那个阮进荣,不是死了吗,可是他的同伙好像回来报仇了,这猴子和他们有过接触,我担心他会有危险,想让他在你这里住一段时间,一来有你老保护着,我也就安心了,二来也有人陪你解解闷,只是我怕给你添麻烦。“老牛头听钟元这么说豪气也被激发出来,把胸脯一拍:”这算什么麻烦,我求之不得的事,你找我就对了,别的我不敢说,在我这,我就是豁出这条老命,也保证他平安无事,你放心好了。“钟元当然放心了。可是猴子打心里不放心,或者说他根本就没看得起这个老牛头,就这老头,风一吹都能吹走了,而且还是个瘸子,指望他保护自已,那不是笑话吗。猴子虽然一直恭敬的站在边上,钟元能出了他的心思,不光他看出来了,老牛头也看出来了,但老牛头一点也不生气,盯着猴子:”小伙子,你是不是觉得我年龄大了,不中用了。“猴子忙陪着笑脸:”怎么会呢,大叔,我可没这意思,你是我老大的长辈,那也就是我的长辈,我在这照顾你也是应该的。“人老心不老,老牛头虽然上了点年纪,可是还没到需要别人照顾的地步:”哎,人老了,这身子骨也不行了,坐了这一会就腰酸背疼的,麻烦你搭把手扶我起来,我活动一下。“钟元就在坐在他身边,按理说应该扶他起来,可是钟元心里清楚老牛头的意思,所以一动也没动。猴子看着老牛头艰难的要站起来,心里还想着,站都站不起来,还说要保护我,这不是开玩笑吗,今晚先给钟元个面子在这里住下,明天找个理由离开这。他很随意的伸出胳膊,想让老牛头搭着站起来,老牛头颤颤巍巍的把手搭到了猴子的胳膊上,猴子非常自信的向上用力,可是就感觉自已的胳膊好像被一堵墙挡住了了一样,用再多力也是白费,难道是自已抽筋了,连忙用另外一只手去支援,两只手都用上了,结果还是一样,只听老牛头说:”谢谢你啊。“猴子只感觉胳膊好像被什么重物压住,而且这个重物越来越沉,两条腿也不听使唤了,扑通一下,跪到了地上。猴子还没反应过来怎么回事,老牛头,双手已经抓住了他的胳膊:”你看怎么好好的,还跪下了,我可受不了你这大礼,快起来,地上凉。“猴子感觉自已双脚已经离地了,要是钟元这样把他提起来,很正常,毕竟不是一个重量级的,可眼前这个老牛头,比自已重不了多少,能有这么大的力气。猴子就是傻也能明白是怎么回事了,何况他一点也不傻。老牛头真人不露相,这是拿自已当猴耍呢,他把双腿一撑,站好了,冲着老牛头抱了抱拳:”老爷子,我服了,我有眼不识泰山。“钟元在一边鼓掌笑了,老牛头这一身童子硬气功果然不俗:”大叔,你真是宝刀不老啊。“要不是有这身功夫,上次阮进荣那一下,这老头早就交代了。老牛头被这么一夸,还有点不好意思:”这都是皮毛,年龄大了,不中用了。“钟元又看了看猴子:”这回服气了吧,大叔可是真正上过战场的练家子,我都不敢在他面前造次,就你那两下子还差的远呢,让你在这住,一是能保证你的安全,二来也是让你有机会好好的跟着大叔学学,这也是你的缘分,你要是真不愿意留在这,我也不难为你。是去是留,你自已拿主意。“猴子这时候才明白钟元的深意,这样的好事,上哪去找啊,忙抱着老牛头的胳膊:”老爷子,我留下来了,不但这样,以后这里就是我家了,我就和你儿子一样,你是打也打得,骂也骂得。“钟元知道老牛头,一辈子都是单身一人,猴子既然说出这样的话,干脆顺水推舟:”大叔,我看猴子说的挺实在的,要不你老收他当个干儿子算了。“老牛头没想到猴子的转变这么大,更没想到钟元会这么说,在这里工作他早就看惯了人情冷暖,无视生老病死,人死了也就死了,兄慈弟孝的他见过,子孙满堂的他见过,衣冠枭獍的他见过,无儿无女的他也见过,最终都是一把尘土,钟元的这几句话,在他早已经平静如水的内心,划过了一丝涟漪,以前年轻的时候确实有过收养一个孩子的打算,可是看了看自已的情况,也就放弃了这个想法,现在钟元提出这个建议,让他有点猝不及防:”这。这怎么能行呢,我一个半废之人,可没这个福分。“猴子多会来事,直接就跪了下磕头:”干爹在上,请受儿子一拜。“猴子非常清楚可是稳赚不赔的买卖,认了这个干爹,有了安全的保证不说,和钟元的关系也更近了,另外还有一个比较重要的原因,他一下有个心愿,想认一个干爹。以前身边的朋友,不少人都有干爹,樊虎就收了不少干儿子干女儿的。他也曾经表露出想认樊虎当干爹的意思,可是樊虎嫌弃他长的难看,不配当他的干儿子,这让猴子的内心受到不小的打击。今天能认一个干爹也算达成了自已一个心愿,其实如果不是和钟元年龄相差不多,他都想认钟元当干爹了。猴子这都跪下了,老牛头想推辞也来不及了,而且自已内心的最深处也一直有这样梦想,要不积攒了这么多年的积蓄和一些好东西,还真不知道传给谁,别看老牛头一个人在这里好像挺清苦的,可是别忘了,他的工作可不是一般人能干的,工资自然也要比一般人高得多,而且他还是参加过实战受过伤的老兵,待遇也不用多说了,他早就在盘算着,将来自已不行了,就把这些都给钟元,但是现在有了干儿子,那当然是给干儿子了,这就叫是亲三分向,是火热如炭,这些猴子当然不知道,要是知道了,说不定他早就磕头认干爹了。老牛头急忙扶起猴子,仔细的看了又看,喜欢的不得了,别看是干父子,两人长的还真是有点像,也许这就叫缘份,猴子心里也热乎乎了,扶着老牛头:”干爹你坐,别累着。“看着他们两人父慈子孝的模样,钟元笑着站了起来:”看来我在这有点多余了,大叔,我还有事就先走了,猴子就麻烦你了,我改天再来看你。“老牛头当然是有点舍不得,也站了起来:”每次你都这么匆忙,每次都说请我帮忙,其实都是你在帮我,这回还帮我找到了这么好的儿子,真不知道我上辈子积了什么德,能遇见你。“钟元握着老牛头的手:”大叔,你可千万别这么说,我这叫什么帮忙啊,是你们之间有这样的缘份,以后我少不了麻烦你,这样,你先先聊着,熟悉熟悉,有事给我打电话。“说完看了看猴子:”那我就走了,你自已注意一下,帮我照顾好大叔。“有了干爹的猴子,笑得跟朵荷花似的:”老大,你放心吧,我保证把干爹伺候的舒舒服服的。“把钟元送出了门外,看着走远了,这对新爷俩才回到房间里,猴子的困意早就没有了,老牛头更不用说了,异常的兴奋,拿出钟元上次送的好酒,端出晚上刚买的花生米,边喝边聊,老牛头有的是故事,猴子也绝对是个好听众,嘴又甜左一句干爹,右一句义父的,什么好听说什么,他们碰到一起,简直是绝配了,都有一种相见恨晚的感觉,亲爷俩也没有这么亲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