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呼——呼——” 临近中午时分,良影天海猛然惊醒过来,用手捂住狂跳的心脏,在床上急促喘息,娇美的脸颊一片惨白。 她做了个很可怕的噩梦。 梦见自己拿着礼物,怀揣鲜花在深夜赶到京都,正准备给前辈一个大大的惊喜,事实也是如此,前辈高兴的跟自己夜谈,拉着手看向夜空许下诺言,红白歌会落幕后就进了房间。 自己和前辈依次洗完澡后,自己还拿出久违的女仆装,准备好好让前辈施展一番,可关上灯刚躺在床上的时候,她就感觉自己肩膀不太对劲。 左右肩都温温热热的。 像是抵着其他人的肩膀一样。 感觉不对劲的她轻声呼唤了好几下源赖光的名字,可在伸手不见五指的黑暗中都没有得到回应,反而周遭不止一个人的呼吸声逐渐隆重起来。 良影天海咽了下口水。 感觉可能是撞鬼了,吓的当场不敢乱动,在梦里的床上不知道躺了多久,迷迷糊糊的好像睡了过去,直到在梦里再次醒来,天蒙蒙亮时,她甫一睁开眼,就看见了身旁躺着的脸。 鼻子、眼睛、眉毛、头盖骨都是自己恨之入骨的御药袋茶音脸上的! 良影天海瞬间就蒙了。 下意识的就转过身看另一边。 结果却是咲初小藤的脸! 左边躺着的是阿藤。 右边躺的是御药袋茶音。 而且在她醒了后,御药袋茶音和咲初小藤也醒了,阿藤还揉着眼问她睡的怎么样,而御药袋茶音则满脸慈祥的笑容看她,好像跟她亲如姐妹。 但御药袋茶音一边笑,还一边从身后掏出了把刀,笑容愈来愈阴险。 良影天海顿时吓的屁滚尿流,整个人跟炮弹一样腾空而起,好像顶住了房顶,头顶一片疼痛,还没来得及再多想些什么,然后她就吓的醒了。 “原来只是梦啊...” 良影天海的呼吸逐渐平稳,但精神依旧恍惚,直到眼前的视线逐渐清晰后,她狂跳的心才慢慢平静下来。 真是服了!怎么回趟家还能梦见御药袋那个大绿茶!倒八辈子霉了! 不过梦里是怎么回事?明明是和前辈要一起睡觉了,怎么阿藤和御药袋都来了,总不能她们也会回那里? 良影天海脑子有点混,主要是刚睡醒,她正胡思乱想着,忽然就感觉头顶有些疼,连忙用手捂住:“好疼!”
坐在床上仔细摸了摸,脑袋上面有个小包,再低头看一下,发现自己的床单有些拖拉,估计是自己在梦里吓坏了,蹬床的时候头撞到床板了。 “这里怎么湿了?”
正用手抚平床单的时候,她忽然看见自己床单正中心殷湿了大块,疑惑的用手摸了摸,感觉格外的潮湿。 抬起手指在鼻尖闻了闻。 良影天海顿时脸色微红起来。 她连忙下床,胡乱穿上睡衣之后收拾起床单,扛着这些东西就跑到洗漱间塞进洗衣机里,生怕被爸爸妈妈瞧见,直到洗衣机转起来才松口气。 弄完后她看了眼时间,发现刚刚过了中午十二点,心里计算了下,从大阪到京都,坐新干线的话也就用一个小时,再算上坐电车去车站的路程和到平安神宫,现在还很绰绰有余。 良影天海老家在大阪乡下,不过现在住在西淀川区,位于此花区和福岛区中间,在大阪市区边缘,并不怎么繁华,虽然前些年作为工业区发展起来了,但近几年经济又不太景气。 但她父亲在一家工厂当部长,算是家小会社的元老之一,经济实力来到了中产阶层,当年泡沫经济摧毁了很多家庭,但是也带来了不少机遇。 不过这两年良影家不太好,父亲的工厂似乎遇到了问题,她才刚回家几天,就一直看见父亲愁眉苦脸,整天早出晚归,也就是今天是大年夜才没出门,具体什么原因她也不知道。 起床后妈妈在厨房做饭,她看时间充裕就先订了从大阪回京都的新干线车票,又用手机在京都的某个花店订了鲜花,这才得空开始化起妆来。 化妆到一半妈妈叫她吃饭,因为今晚要实行拯救孤独前辈大计划的原因,她胡吃海塞了几下就没了食欲。 等到下午将近三点钟,化了个让她看了都感觉美的冒泡的妆容,在衣柜旁反反复复换了好几身衣服,弄好后发现都快要到电车出发的时间了。 因为今年是年夜,所以本来晚上是一家人要吃饭的,虽然爷爷奶奶很久前都去世了,但她也不该再出门。 所以今天从大阪回京都偷偷的陪前辈过年,当然没跟家里人说,也不可能说,谁家的家长愿意让孩子在过年的时候去外面,良影天海自然知道自己用什么理由都不行,就打算先斩后奏,即便决心坚定,但真正到了做这种事时,就有种跑去偷情的心虚。 “天海,这么急急忙忙要去哪?怎么还打扮的这么漂亮,要去约会吗?”
良影天海刚蹑手蹑脚走到玄关开始换鞋,正心虚着呢,一脸疑惑的良影太太就从厨房走出惊讶的拉住她。 仔细看了看女儿的脸,发现竟然化了这么漂亮的妆,作为母亲她当然知道女儿平常是什么样子,但穿的这么漂亮还化妆,应该不是简单出门。 而且自从女儿从京都回来之后就有点不对劲,以前还喜欢跟邻街的静子她们出门,这次那几个孩子上门来找也不出去了,整天就憋在房间里。 倒是跟丈夫一样成了大闷瓜了。 不过想起丈夫,良影太太的脸上就浮现出一缕淡淡的愁思,可想着自己有帮不上忙,只能在心里叹口气。 良影天海被吓个半死,心虚的时候被人逮住真的很难受,但这会儿时间紧迫,她连忙甩了甩手,却一时间没甩掉,不由有些着急的忙声说道: “妈妈,快松开我,马上就要到时间了,再过一会可能都赶不上车了!”
“赶不上车?你要去哪?今天可是大年夜,你这孩子难道要出远门?我还说下午和你一起去福板看看,给你买件新衣服呢,你爸爸也该买身新衣服穿了,明天还要去天王寺祭拜,不能穿旧衣服,褪去上一年的坏运气。”
良影太太长相漂亮,虽然年纪稍微大了点,眼角有些皱纹,但穿着围裙很有贤惠气质,只是这些落在良影天海眼里,就成了阻挠她走的言语。 而且刚开始说的话,直接戳中了良影天海的心房,下意识认为自己的计划被发现了,但看妈妈的神色又不是那么认真,才知道对方只是猜的。 可看着手表上的时间,她心里暗自着急,又没什么好办法,只能搜刮肚子里的坏水,忙不迭摇头解释道: “没有没有,我说的赶不上车,是去天保山的巴士,每天也就那么几趟而已,我有个大学同学刚好过来玩。”
她这个人比较好朋友,从来都信丰朋友搞得多多的,合群力从小就不错,所以经常和朋友一起出去,这个理由还算可以,起码以前有过类似。 “天保山有什么好玩的,现在过去都是些光秃秃的树,还那么远,不如带着你同学去四天王寺或者通天阁。”
良影太太刚开始点了点头,也信了女儿的说辞,可说到一半突然声音顿了下,表情狐疑的看着她继续道: “不对,你大学同学来找你,难道那孩子不在家过年吗?还跑到外地过来找你,你这孩子别骗妈妈,不准说是本地人,要不然怎么可能没去过刚才说的那些地方,你到底要去哪里?”
“我真的只是出去玩而已,很快就会回来的,妈妈你就不要多问我了!”
良影天海更心虚了,也不敢再继续跟妈妈多说,胡乱踩上鞋子打开门就往外跑,边跑边用手提着鞋后跟。 “你这孩子跑慢点,身上的零花钱还够不够,需要再给你点钱吗?”
良影太太有些错愕,见状连忙出声提醒女儿小心点,但一溜烟儿对方就已经跑的没影了,摇了摇头表情有些无奈。 她刚准备关上门,就瞧见本来在书房里的丈夫听见动静走了出来,有些疑惑的问道:“天海那孩子怎么了?”
“我也不太清楚。”
良影太太把门关严实,同样摇了摇头表示自己不知。 “是不是和男生交往了,所以就背着我们,都这么大了也不好意思说。”
良影和介迟疑了下,脸色比原本更加忧愁,他平常很少过问女儿的事情,所以对这个年纪的女儿猜测道。 年轻时他忙于事业,和几个朋友一起搞了工厂,再加上只有天还这么一个孩子,以前又没有过作为人父的经历,缺乏关心也就是自然的事情。 也就是最近事业不顺利,自己左右求人都没有用,这样的情况下每天回到家还有妻子照顾,他才发现自己这么多年以来,早就已忽视了家庭。 所以这次看见女儿回来,也不愿跟自己多说话,良影和介有些愧疚。 虽说事业上可能要跌入谷底,但他发现了最宝贵的东西其实一直都在身边,一时间也有些庆幸,所以自从女儿回来后,他比以前也更关心了。 良影太太迟疑了下,犹豫道:“应该不会吧,这孩子国中的时候就跟同班男生搞暧昧,还把人家的零花钱骗光,以前高中有男生来咱家楼下骂她一整夜,这孩子不也眼皮都不抬吗?”
良影和介闻言顿时脸色一黑。 差点忘了女儿也不是个善茬了! 以前还在上国中时,就经常因为挑拨男生打架,被老师强制叫家长。 “是我的原因,本来我们就只有这么一个女儿,结果因为工作我还没有时间管教,现在工作方面也成了这...” 看着妻子眼角的皱纹,良影和介叹了口气,这些年虽然女儿品行名声不太好,但成绩一向不错,要不然也考不上京大,他亏欠这个家太多了。 “不是你的错,明明我作为全职太太没有工作,该好好管教天海才对。”
“那要不然我们再要一个?”
“再要一个你现在养得起吗!”
“嗯,也对,现在的情况,就算是我们能要,恐怕也负担不起了,都是我没用,以后家里的开支可能也要...” 本来还打算开个玩笑逗逗妻子开心笑一下,可说到物质条件,良影和介立马刚正的脸上又愁云惨淡起来。 良影太太自知说错了话,上前轻轻张开胸怀抱住了他,连忙安抚丈夫道:“少点就少点,反正天海那孩子也长大了,嫁人之后就只剩我们俩了。”
良影和介听着妻子的话,心情又好转些:“那到时候也得备份好嫁妆?”
“那当然了,天海这孩子,最吃不了苦了,要找个好人家才是,不过这孩子心气儿也高,各种瞧不上,上一年我说介绍黑田家的儿子认识,她直接嫌弃人家长的丑,择偶方面咱们顺着她吧,反正嫁妆必须要丰厚一点。”
良影太太似乎很熟悉这方面,虽然句句都吐槽女儿,但又能明显看得出来她很疼爱女儿,结婚可是一辈子的事,不能三心二意,更不能离婚。 不过就以女儿的秉性,恐怕要真喜欢一个孩子很难,说不准结婚后出轨的就是她,反而还不是人家男孩。 唯恐自己女儿怕被打死,她心里面也有着点小心思,当然不可能对丈夫明说,不过却能换一种说辞说出。 良影太太心思百转,又自顾自的道:“而且要是男孩就算了,女孩子我也很心疼,到时候咱们要是嫁妆少了免不得被人瞧不起,说不定还得被婆婆欺负,你说买辆车怎么样?要不然买套房吧?这样她被打了就不用在家里受气,好歹还有个地方能跑过去。”
到时候女儿要是结婚,不知道要嫁到哪座城市里去,到时候万一犯下什么错,不得叫人家直接打死,还是提前做好准备,买辆车好跑路,买个房子当避风港,这样安排简直完美! 自家女儿什么狗样子,没有人比她能更清楚,别说是做个好太太照顾家里,对自己的丈夫能死心塌地了。 估计到时候不给人家戴帽子,不天天胡搅蛮缠的找事,就已经是安分守己了,自己下的蛋什么货色她最清楚了,所以也有点担心女儿的小命。 她这么想着,嘴里还不停的念叨着什么条件对女儿最有利,但旁边的良影和介,却脸色慢慢的黑了下来。 可恨啊!你怎么是我老婆?要是我丈母娘多好,我也想要你这样的! 然而本来还觉得妻子体贴又心细的良影和介,慢慢张大了嘴巴,越是自己现在经济困难,还要买辆车买套房,他自己都有点羡慕这样的丈母娘了,闷声说道:“知道了,我尽力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