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明皇宫。
御书房。
江北的两封战报由秋染呈给了女帝高氏。
“这个孽畜!”女帝看完后直接将两封战报拍在了桌上。
秋染在一边见女帝震怒,有些惊愕,问:“女帝,发生了何事?”
高氏直接将两封战报扔给了她看。
“前两日江北传报徐良和张璨计划采取火攻,说很快便能荡平涂灵山的那群匪寇,孤只要一个能够稳住局势的结果,所以当徐良提出这个计划的时候孤允了,因为采取火攻确实是最好的解决方式。”
“可没想到这个孽畜却在这个节骨眼自作主张以身犯险独自潜入涂灵山寨!”
“孤看她就是去找死!”
“孽畜!就没有一天让孤省心的!”
御书房内宫女和太监都纷纷跪在了地上,瑟瑟发抖。
秋染看完战报后皱起眉,“张璨和徐良两位将军为何不阻拦帝姬?”
“你是没看到徐良字里行间委婉地朝孤诉苦摘清利害关系吗?”女帝怒声道,“他的意思是那孽畜用主将的身份压他,他身为副将无法劝阻主将,在这跟孤报委屈呢!”
“..........”秋染看着手中那封徐良长篇大论的战报,“徐将军措辞确实委婉了些。”
“孤给那个孽畜主将的身份,让张璨和徐良作为副将一起随她平定江北的匪寇,就是想让张璨和徐良直接平定叛乱后好将政绩按在她头上。她可倒好,现成的不要,非要上赶着去作死!”
秋染看完手中另外一封张璨的战报,抬头道:“张将军战报中提出,之前她与徐良徐将军在拟定火攻作战计划时未发现涂灵山地势上的几处漏洞,采取火攻那群匪寇极有可能全力突破一处逃出生天,老窝虽毁,但逃出后四散仍会危害一方成为隐患。而这一点是帝姬提出来的。”
“女帝,擒贼先擒王,帝姬置身犯险虽十分任性,但考量的并没有问题。”
高氏道:“即便她考量的没有问题,那你觉得那孽畜有这个能力?”
“她若是真有这个能力当年也不会差点死在外面!还有上次春猎,也差点又被人杀了!”
“她可只有一条命,偏偏这个孽畜非要拿自己的命去搏,不过只是一次平定匪寇,孤只要荡平涂灵山安抚民心的结果就够了,她如今只身犯险根本就是画蛇添足多此一举!这个蠢货!”
“擒贼先擒王。”高氏脸色有些复杂,“若是到时她身份一旦暴露,派去江北的整支军队都会处于被动!”
秋染道:“女帝,要不要通知张璨和徐良两位将军让人伪装潜伏进山寨保护帝姬?”
“仗打到这里那群匪寇必然已经十分警惕。”高氏沉声道,“让人伪装混进去,身份一旦暴露,你是嫌那个孽畜死得不够快?”
“.........”秋染低头看着手中的两封战报。
“帝姬离开前命令过张璨和徐良将军,在这一条命令上张璨和徐良两位将军倒是口径一致,帝姬命令他们,三日后若是她未能将山寨里那五六百名百姓带出来,就让他们直接采取重新制定好的火攻计划,用彻底端了那群匪寇的老窝来给女帝和朝臣以及江北一带的百姓一个交代。”
“女帝,帝姬是太过任性,但她并没有偏离目标,她只是尝试在用自己的方式搏一个更好的结果。”
主位上高氏那涂满鲜红丹蔻的指甲在透过窗棂投射进来的光束下更加鲜红似血,她单个手肘支在凤椅上,指尖轻轻捏着自己的太阳穴,双眼微闭。
“你先退下吧。”
“奴婢告退。”
..............
麓山书院。
流风将汤药端了过去,放在了琴桌上,玉兰花从树上掉落了几朵在上面,流风弯腰将那几朵玉兰花给拂去后直接坐在了下面的草地上,“刚刚收到了苍鹰苏落的传书,她已经混进去了。”
“属下也已经按照殿下吩咐好的,让他们务必保护好她的安全。”
琴音袅袅,澄净空灵,汤药放在了桌上后,墨烬便不再继续弹了,他端起那碗汤药,用汤匙慢慢在里面搅着。
“再传书一封,必要的时候他们的身份可暴露,直接杀了银刃,灵玄必须活着从里面出来。”墨烬道。
流风脸上表情纠结,“可如果到时候她多个心眼回来直接调查苍鹰苏落的身份怎么办?”
见殿下用汤匙搅动着汤药而后抬眸看向自己,流风盘腿坐在地上的身子挺直了些,继续道:“暗线之前来报,一开始张璨和徐良在制定火攻作战计划的时候可没发现涂灵山地势上的那么多漏洞,灵玄却能看出其中的破绽,并命令他们补充漏洞后重新制定火攻作战计划做两手准备,原以为她只是过去走个过场的,却没想到她真自己带了个心眼,并且还真有几分谋略,真敢独自一人以身犯险潜入涂灵山寨去杀一个贼头。殿下,她带了这心眼,如果苍鹰苏落的身份一旦暴露,她肯定会顺藤摸瓜,我是担心她会查到殿下的身上。”
“难不成苍鹰苏落身份暴露了,到时候直接让他们回璇玑阁休假一段时间?”
墨烬将那碗汤药一饮而尽后从袖中拿出白色的锦帕擦拭着唇角,眉眼昳丽,温和淡漠。
“灵玄她未必不能依靠她自己从里面活着出来。”
“苍鹰苏落只是给她的一层保障。”
“因为她的命很重要,现在不能出现任何差错。”
流风盘腿坐在草地上望着墨烬,想了想,开口道:“殿下,你说,那个银刃到时候见到她还能记得起来吗?”
“真是巧的不能再巧,七年前,鬼魅城,殿下率领我等攻进去那个小孩就差点死在银刃的手上,殿下当年救了她,射瞎了银刃一只眼睛,银刃当时逃得快,如今另一只眼睛想必还能用,不知道能不能认得出七年后的她。不是无父无母的孤儿,而是长明国的灵玄帝姬,说起来那银刃也算是个怨种,在天启在长明那灵玄都没有让他好过。所以,如果银刃真的能够认出她就是当年那个小男孩一定会直接想要弄死她。”
“当年毕竟是鬼魅城左使的位置,想来功力不会很差,那灵玄是不知道她即将面对的是七年前的冤家,她要是忘性大也好,毕竟是童年阴影,如果到时候她再想起来涂灵山寨的贼头就是七年前要强迫她做娈童的色狼怕是得慌得丢盔弃甲暴露个彻底啊。”
流风仰着头望着殿下脸上的神情,“殿下担心她吗?”
墨烬道:“我相信她。”
“她现在可以凭借自己去杀了曾经凌辱过她的人。”
糖罐里的糖还剩下最后一颗,流风将墨烬用完汤药的碗从桌上端起,伸手要去拿那个快要空了的糖罐,“殿下这次别自己费力做了,慕小姐知道殿下喜欢吃糖,早上送来了许多,同殿下做的差不多,瞧着都甜,我去给殿下装一罐过来吧。”
墨烬将一颗糖放进嘴里后,双手拿着还剩下一颗糖的糖罐,抬眸看向站起身的流风。
流风见殿下的样子慌忙解释道:“属下不也是前两天看殿下的糖罐快空了吗,所以今天慕小姐过来送,属下就自作主张收了~”
说完流风又看了殿下一眼,“.........我这就把那些糖给慕小姐送回去。”
流风端着托盘走了没几步后又扭头,还是不太死心,“殿下,那些糖我偷偷尝了一块,真挺好吃的。”
墨烬坐在琴桌前看向他,“送回去。”
“好吧。”
流风走后,墨烬低头看了一眼还剩下一颗糖的糖罐,不知想到了什么,阳光下清隽昳丽的眉眼间多了几分暖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