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
霜降苑。
“殿下，我回来了。”
流风将手中的那瓶伤药放在了墨烬的桌上。
见端坐在桌前的殿下抬起头看向他，他道：“学堂外的休憩阁内，许多个贵族子弟围绕在她身边，隔着片池塘都能听到里面嘻嘻哈哈的笑声，她在里面活蹦乱跳的，生龙活虎的很，根本用不着殿下这伤药。”
说着流风抱起了剑。
“也就是她刚刚平定江北匪寇，在这一开始院长可能会对她睁一只眼闭一只眼。殿下是没看到，现如今学堂外的休憩阁整个被她搞成了一个男妓馆，那些本就是被家族强塞进来的几个贵族子弟见灵玄开始放肆，便就直接顺着她递下的杆子往上爬，一个个在休憩阁内放浪形骸骄奢淫逸，看过去简直污了人的眼！”
“我现在都怀疑是不是咱们的影卫瞎了，我今天过去看，灵玄那样子真不像是在外面跪了一夜的人，在那休憩阁被一个个贵族子弟围着伺候不知道嘻嘻哈哈笑得有多开心。”
墨烬手执着一卷竹简，低眉目光落在那瓶伤药上，“确定她伤好了吗？”
“好了，肯定好了。”流风道，“属下原本就是奉殿下的意思将这伤药送到她的住处，不露脸，但今早过去一看人家直接没在，去了休憩阁召了一批贵族弟子，在休憩阁内嬉笑打骂肯定是膝盖不酸也不疼了，两个爪子虽然缠着两层纱布，但也不耽误她喝酒，几个想借机巴结她的贵族子弟举着酒杯往她嘴里送。”
“嗯。”墨烬淡淡道，“那伤药就放这里吧。”
“殿下难道就一点都不生气？”流风问。
墨烬抬起头，微笑看着他，“我为什么要生气？”
一想到休憩阁的画面，流风扭头冷哼了一声，“她确实不值得殿下生气！”
“原以为早前在帝都听到的有关于她的传闻多少有夸大的成分，上次有七个面首上山哭着闹着找她我是稍微长了点见识，之前她在麓山书院几个月了也没见她偷溜出去再混进那些风月场所召男妓什么的，还以为她待在麓山书院被这书香气熏陶的多少改了点色性，可没想到这一从江北回来，仗着自己立下了点小功，她那在帝都的色胆紧跟着就起来了！”
“光天化日之下，她堂而皇之地领着一帮纨绔子弟淫词艳曲骄奢淫逸，实在是败坏院风，我现在就想学生组团到院长那里去举报，好关个她十天半个月的禁闭让色心上头的她清醒一下！”
流风看着桌上那瓶伤药，紧皱的眉头就是不忿。
“就是说，殿下昨夜就不该给她制这伤药。”
“我看在院中跪一夜对她来说根本不算什么，这不高氏前脚刚走，她就开始放肆起来，那休憩阁画面，殿下是没看到，已经初具高氏后宫雏形了。”
墨烬安静地坐在那里，流风说完，他开口道：“你现在如果没什么事就再去查一下近段时间监视霜降苑的耳目。”
“还有，你今早前往灵玄住处的时候可有什么发现？”
流风抱着剑低着头看向墨烬道：“前段时间经殿下提醒我一直在留意，但那人气息收敛的极其隐蔽，他在周围我能感知到他的存在，但几次我都要辨别到他藏匿的方向了，但他隐遁的也很快，至今我都没有看清他的真面目。”
“不过殿下放心，他靠近不了霜降苑，今早我去灵玄的住处也在留意四周，甩开了他的监视。”
“就是这个人功力远远强过之前长明皇宫安插进来的那批眼线。”
说着流风用手摸了摸自己的下巴。
墨烬抬头看向霜降苑的那排玉兰花树遮映着的高墙，道：“高氏不是无缘无故地出席麓山书院。”
“她之所以重新换了一批眼线就是因为那些曾由麓山书院到皇宫的传书有了破绽，宸宫的人干扰了她所派过去的那批耳目。”
“而新换一批耳目没多久，高氏便借麓山书院半年一次的测评出席麓山书院，晚宴上提点了一下灵玄，接着又有意为我和慕心言指婚，所以那位隐藏较深的宫中暗卫一定是通过监视灵玄发现了她与霜降苑走动要比书院其他地方频繁，昨日晚宴上高氏是为了试探。”
流风微微将手中的剑给收紧，道：“那殿下，要不要通知麓山书院的暗卫直接杀了他？”
“现在麓山书院中任何风吹草动都会传到皇宫。”墨烬道，“暗卫的身份不能暴露。”
“他必须死在麓山书院外。”
流风点了点头，“那个皇宫眼线是奉高氏的命来这麓山书院监视灵玄的，除非灵玄出麓山书院，届时他一定会暗中跟随，我们的人只能到那个时候在麓山书院外杀了他。”
“属下一定会让下面的暗卫近日小心行事以防过早暴露。”
说着流风不知想到了什么，有些搞不明白，道：“殿下你说，那灵玄她是不是傻啊？还是现在她真的不知道皇宫已经换了新的一批眼线进来，其中一个隐藏极深，她在这麓山书院一言一行一举一动都会事无巨细地记录在那眼线给皇宫的传书中，她如今可是被高氏盯得死死的，还怎么敢这么大肆在书院同那些贵族子弟放浪形骸骄奢淫逸？！”
“要不要提醒一下她？要她这段时间别这么放肆嚣张。”
只见墨烬抬眸看向流风。
流风脸色多少有些不自然，他扬了扬手，“我可不是担心她。”
“我没事担心她做什么。”
“我只是不想看到她直接把她自己给作死，坏了殿下的布局。”
墨烬的眉眼温和淡漠。
“不用提醒。”
“她已经知道了。”
流风脸上表情惊讶，“知道了她还这么肆无忌惮地白日宣淫？！”
“此事若是传到皇宫，高氏难道不会直接发作吗？”
“难不成高氏上梁不正，所以对她白日宣淫这种事只要她别玩的太过分，到时候也会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见殿下不语，流风用手挠了挠后脑勺。
“去做事吧。”墨烬道。
“是。”
“属下先告退。”
桌前墨烬执着那卷竹简抬手捏了捏自己的眉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