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这劣徒,莫不是要谋害为师的新弟子?”
这位从阁楼中飞出,看似出手救下梅花的鬼门主事,微微侧目,睥睨一眼那黑袍道童,语气不善道。他也同样穿着深黑色的袍子,衣领后连着一个大兜帽,只不过此刻他并没有将兜帽带上,相反露出他那并不怎么好看,甚至可以说有些丑陋的面容。如同大饼一样的脸,还是方方正正的。脑袋平整得如同一块板砖,没有圆润的后脑勺。五官好似临时拼凑,为了让他看上去像个人而存在。尤其是那个布满斑点与黑头的蒜头鼻,乍一看怎么都不会将其与什么仙人联系在一起。可以说,他不仅长得丑,气质也不怎么样。虽然不似其他魔道修士那般阴郁,但也给人一种格外沉重的感觉。总之,不讨喜。作为其弟子的黑袍道童见自己出手不成,还被师父阻止,连忙弯腰作揖,歉声道:“师父,弟子不敢……”“呵。”
鬼门主事不打算和他多计较什么。毕竟是自己门下的弟子,什么德行,他再清楚不过。而且,那中庸灵根的小姑娘也没受伤,不必去责罚他。思考之间,鬼门主事将目光转向身边的梅花,上下打量一番,露出一个满意又骄傲的笑容:“不错不错。”
“竟然能在外面看出我这阁楼的玄机。”
“本主事就收下你这个弟子。”
听到这个消息,黑袍道童只感觉天都塌了。这个小丫头竟然真的被师父收下了,那日后修炼起来,和自己争夺修炼资源不是顺理成章?万一她的中庸灵根真的是逆天资质,那自己还有活路?道童看着梅花的眼神,更加阴狠。不料,梅花看着二人的眼神格外恐惧,却仍奓着胆子,哆哆嗦嗦地说道:“我不会当你的徒弟。”
“他……他都把我爷爷打伤了……”鬼门主事嗤笑一声,摇摇头,笑容讥讽:“一个老头子罢了。”
“本主事只收你当弟子,可不会在乎其他人的死活。”
瞬间,梅花眼角那豆大的泪珠滚落。她在来之前,心中就有预感。到了这边会有不好的事情发生。然而没想到,一切都应验了。她现在能做什么?什么都做不了。一个十四岁的小女孩,不曾修炼,怎么可能是这鬼门师徒的对手?要她自己逃跑?丢下爷爷?即便如此,她也无法从二人的魔爪中逃脱。倏然,无力感与绝望充斥周身,梅花眼神空洞,有气无力地跌坐地上,看着身边陷入昏迷的爷爷,满眼泪珠。“走吧,本主事可不想浪费时间。”
说了一句,黑袍主事看一眼小姑娘就转身,朝阁楼正门走回。小梅花不为所动。黑袍道童冷哼一声,虽然他很不想让这个丫头进入师门,但他现在也不能公然反对师父,只能走过去,一把揪起梅花的衣领,将她强行拖拽入阁楼。朱红的大门缓缓闭合。逐渐被遮挡的光线中,梅花泪眼婆娑,看着外面躺在地上一动不动的爷爷,满心悲痛,想要挣扎着跑出去,却浑身一点力气都没有。都是这些人害的!是这个道童。若不是他动手打人,爷爷也不会有事。更不会昏倒在街头,无人问管。这些魔道妖人……都该死。仇恨的种子,在此刻埋入小梅花的心底。阁楼的大门“砰”的一声,紧紧关闭。……彼时,刚刚抵达鲲城的魏沧澜,在一家装修低调中带着奢华的酒楼中解决了午饭。走出来时,他连连咂舌。没想到,这大虞西南地带的厨子,手艺当真不错。各种菜品都是到手擒来,就连一些下酒小菜都是五味俱全。嗯,可以的,就比我魏某人的手艺差亿点。给你打个九分吧。留一分怕你骄傲。剩下九十分是与我之间的差距。午饭倒是吃得不错,但却没听到什么有用的消息。魏沧澜想着,站在人来人往的街头,一时间还真不知道该从哪里着手。方才在酒楼,他一边吃饭,一边留意周围顾客们的谈话。无外乎一些家长里短,风闻趣事。比如什么,谁家小娘子的肚皮有大了。城中哪个花魁又被哪个富商赎身。哪个才子又有名篇传出。反正都是些乱七八糟,没什么屁用的消息。不过值得注意的是,南云州本地人貌似对魔道比较熟悉。他们闲聊时,总是若有若无地提及当地的魔道妖人。哪哪又有妖人作祟。哪里的部落又有壮汉消失。听到此,魏沧澜不由得回想起演武大会上,最后出场的两具虫蛊傀儡。他们的体格,很明显比之前的傀儡更加雄壮。虽然身上的肌肉已经被虫蛊啃食的萎缩。但那格外强壮的骨架,不会骗人。很明显,那就是西南某些部落的青壮。所以说,这地方有人失踪,很可能是与毒魔宗有关?难道官府衙门不管吗?等等。官府衙门?对啊。找人的话,应该去那附近。平日里肯定有人报案。有案子就得审。大虞官府审案,是公开的。类似于电视剧里那种公堂审案,百姓可以围观。去那里打听一下,没准有线索呢。想到此,魏沧澜不再犹豫,看一眼地上啃着鸡腿的魏小花,出声道:“小花,路上边走边吃,抓紧时间,咱们去官府衙门。”
“嗷~唔~”小花一边将鸡肉吞进肚子里,一边发出小声嚎叫,小跑着跟上主人的脚步。在路上随便和当地百姓打听一番,魏沧澜就得知官府的大概位置。快步走了不到一刻钟的时间,远远就能望见颇为宏伟的衙门大门。此刻,好似正在审理什么案件,周围聚集了不少看热闹的人。魏沧澜快步走上前,来到人群后面,踮起脚皱眉张望一番,发现里面好像审理的,好像是妇人偷腥的案子。这种案件,不论在哪个时代,都格外吸引人眼球。魏沧澜摇摇头,并不怎么关心案件。当务之急,他要找到三弟子的线索,那妇人怎么样他都不关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