农历正月十五日,最热闹的其实是在晚上,而白天最重要的活动莫过于祭祀“太一神”。所谓的“太一神”其实就是太阳神,道教又称之为太乙真君。农历正月十五这一天祭拜太一神仙的习俗最早起自于汉代,唐宋时期开始在民间广泛流传。在上古神话传说中,太阳神乃天神中最为尊贵者,是道教三官大帝之一的天官大帝。而在传说中,农历正月十五这一天又恰好正是天官大帝的生日,因此这一天主祭天官大帝。同往年一样,每年的这一天,良玉一家人早早的就起来了,洗漱完毕,换了素净的装束,在大门上贴上了崭新的“天官赐福”的画像,而后匆匆用过了汤圆并团圆饼、玫瑰元宵饼等几样时令早点,带上祭拜神祗所需的香烛纸钱,以及一路随用的甜饼、糕点、水果等必备之物,秦葵便带领全家或骑马,或坐马车,赶往附近的龙寺拜祭太一神,为全家许愿祈福。这龙寺位于忠州城西约两里之地,依金华山余脉而建,历史悠久,在渝东南亦久负盛名。此地虽名曰龙寺,却实有三寺:山顶一寺称上寺;山腰一寺称中寺,山下一寺称下寺,而三寺之中尤以上寺最为有名。原来,这上寺中有一偌大的土台,乃战国遗迹,相传此地曾为古巴国末代巴王之坟茔。据史书记载,秦惠文王九年(即公元前316年),地处西南的巴、蜀两国交伐,一时间胜负难分,于是俱遣使求救于近邻秦国。当时,秦国国君秦惠文王认为这是灭蜀的千载难逢的机遇,想乘机出兵攻伐蜀国,却又担心东方六国,尤其是临近的韩国举兵来犯,所以一直都犹豫不决。针对这一问题,在秦国内部发生了更加激烈的辩论。在这场激烈的辩论中,一个是秦国相邦张仪,另一个则是大将司马错。张仪的意见是反对出兵巴蜀,在他看来,秦国首先应当与南方的楚国、中原的魏国建立良好的关系,再攻伐有可能入侵秦国的韩国,然后出兵黄河、洛水、伊水,攻取新城、宜阳,兵临天子的王畿之地洛邑(今洛阳)。从而夺取象征王权的九鼎和天下版图,挟持天子以号令天下,以实现王霸之业。他甚至还形象地说,要博取名声应该去朝廷,要赚取金钱应该去集市。现在的黄河、伊洛一带和周朝王室,正好比天下的朝廷和集市,而大王您不去那里争雄,反倒纠缠于远方的戎狄小族争斗,这可不是帝王的大业!司马错则力主出兵巴蜀,他说:想要使国家富强必须先开拓疆土,想要使军队强大必须先让老百姓富庶,想要成就帝王大业必须先树立德望。这三个条件具备,帝王大业也就水到渠成。现在的秦国经商鞅变法,国力虽然渐强,但要想混一天下,实力还是不足,当下应当先从容易之事做起。蜀国,是西南偏僻之国,又是戎狄之族的首领,政治昏乱,如同夏桀、商纣,以秦国大兵攻蜀,就像狼入羊群一样。攻占它的土地可以扩大秦国疆域,夺取它的财富可以赡养百姓,而军队不须有大的伤亡就可以使蜀国屈服。这样,吞并一个国家而天下并不认为秦国强暴,获取广泛的利益天下也不认为秦国贪婪,我们一举两得、名利双收,更享有除暴安良的美誉。秦国若是攻打韩国、劫持周天子,就会臭名远扬,也不见得有什么实际利益。蒙受不义之名,攻打天下人所不愿攻占的地方,那可是很危险的!因为周朝,是天下尊崇的王室;魏国、赵国与韩国俱出自晋国,而齐国是韩国的亲睦友邦。周天子自知要失去九鼎,韩国自知要失去伊洛一带领土,他们必将齐心合力,共同谋划,求得齐国、赵国的援助,并与有旧怨的楚国、魏国和解,甚至不惜把鼎送给楚国,把土地割让给魏国,对此,我们秦国只能束手无策。所以,攻打蜀国才是十拿九稳的上策。更为重要的是,灭掉巴蜀之后,秦国就可以利用巴蜀地地处长江上游的优势,顺江而下,攻打当时唯一能与秦国相抗衡的南方大国楚国。如果楚国灭亡,则天下可定也。秦惠文王最终听从大将司马错这个得蜀则得楚,楚亡,则天下定的主张,立即派张仪和司马错率大军,以调解巴蜀两国争端为名,乘机由汉中和剑门古道入蜀,仅仅十个月不到就一举灭掉巴蜀两国。事后,巴王后悔不已,逃到阆州(今四川阆中)终被秦军一路追杀。巴王死后,原巴国百姓哀其不幸,盛殓其尸,并筑一土台将其安葬,人称“巴王台”。后来,随着印度佛教传入中土,官寺、功德寺,以及各种私家寺院也在忠州大量兴建。不久,忠州百姓又在巴王台边专门修建了祭祀巴王的功德寺。隋唐以来,多有贬谪于此的文人墨客登临此地,他们或寄情山水,或咏诗怀古,上寺由此而名声远播。正所谓是寺以名显,名以寺传,上寺也因此被称为巴台寺。这巴台寺中最初只有古巴王之坐像,后来又渐添了刎首留城的古巴国大臣巴蔓子塑像,以及佛祖释迦牟尼、文殊菩萨、普贤菩萨、观音尊者等佛教之塑像。宋元之后,随着忠州民间祭祀太一神习俗的兴盛,人们便在寺东的正殿中塑立了太一神之塑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