祝野背对着满天纷飞的大雪,含笑定定地看着她,张开手臂道, “过来。”
丁费思冲进他怀里抱住他。 祝野温声道, “把一切都想明白开心吗?”
丁费思在他怀里蹭了蹭,“哥哥,我超级开心。”
窗外的雪变小了一些,但积雪却因为连续几天接连下雪而变得厚厚的,路边的树上都是霜挂。 丁费思看着窗外的大雪,开心道,“哥哥,我们去打雪仗吧!”
祝野对上她亮晶晶的眼睛,带着喜悦和期待看着他。 祝野淡淡道, “穿衣服,我们现在去。”
丁费思满心欢喜地去穿外套。 酒店顶层是一个排球场,现在将近十二点,早已经没人了,更何况这种天气也不会有人上来打排球。此刻球场上堆满了厚厚的积雪,足足有半人高。 丁费思跟着他上顶层,一出电梯就兴奋地往前跑。结果在雪里绊了一跤。 祝野连忙上前去扶她,丁费思从雪里爬起来,干脆利落拍拍身上的雪站了起来,还傻笑道, “哥哥,雪好冰啊。”
祝野刚弯下腰去替她拍肩上的雪,丁费思就不知从哪掏出一个雪球砸了过来,正中额头。 雪球松散,拍在他额头上瞬间散开,从他脸上簌簌而落。 祝野伸出手,修长的手指抵着额头,突然沉默了。 丁费思担忧道,“哥哥,你生气了吗?”
她把脸凑过去,但她刚过去祝野就眼疾手快地从地上握起一团雪砸在她肩膀上。 丁费思惊讶道, “你诈我?”
祝野欠揍地坏笑,“诈你怎么了?”
丁费思从地上捧起一手的雪抓成球,砸向祝野。 祝野往球网边躲,丁费思抓着雪球追他,“你别跑!”
她穿得太多,行动不便,裤子迈不开裆,跑了两步摔在地上,远远看过去像是只小笨熊摔在了地上。 祝野过去扶她,他刚蹲下,丁费思瞬间爬起来,用自己的衣摆兜满了雪往他脖子里倒, “狗男人冷死你!”
祝野被倒了一脖子雪,表情冷冽地扯着外套随便抖了一下,起身直接将她压在地上,用雪埋她的腿。 丁费思在他身下咯咯地笑,祝野还挠她的痒痒,丁费思笑得脸都红了,“别挠…别挠了。”
丁费思左右挣扎着躲他,祝野用腿压着她的膝盖挠她,丁费思笑得脸都要僵了,“啊…放开我…别挠了。”
祝野钳制住她的手,用手背将她的后脑勺与雪隔开,在冰天雪地里,他的吻突然而至。 丁费思刚刚还在笑,笑声蓦然间停了,嘴唇覆上一层微凉,他的唇瓣压在她唇上,轻吮她柔软温暖的朱唇。 满天雪如梨花飞扬,天风瑞雪,玉蕊冰花。 轻飘飘的雪似仙,淋了祝野一头,深墨的发尖凝结纯白的雪花,他在雪地里温柔地吻她。 人声绝尘,只在球场一角有一盏强灯,凝聚成束的光线穿透雪雨而来。 丁费思被祝野从地上抱起来,丁费思伸手去拍他头发上的雪花,雪一到她手里就融化了。 祝野稳稳抱着她,一只手臂揽住她的肩膀,另一只手有力地托住她的膝弯。 丁费思吹着自己的手,忍不住抖了一下, “好冷。”
祝野烟白的面色在淋了雪之后更白,白得如玉,鼻梁挺拔像一柄玉如意,丁费思忽然想起一个词,面如冠玉。大概说的就是这样的男色。 丁费思攀着他的脖子,近距离地看他的脸,下颌线清晰利落,薄唇的弧度性感,连发际线都好看,她哥哥真是一等一的大美人。 丁费思看着他的脸,忽然有一种感觉,想变成他的血管,变成他的发尖,变成他的唇珠,变成他身上的每一部分依赖着他,融进他的骨血里。 丁费思搂着祝野的脖子吻他的下颌线,攀着他的肩膀亲他深邃的眼睛。 祝野不说话,只是看着她吻自己的脸,眸光深深中,火光隐隐摇曳,他凑近丁费思的耳朵,鼻梁抵着她的脸颊,轻声道,“哥哥想和你在被子里打滚。”
一抹羞红从耳根迅速攀升上丁费思的脸。大雪纷纷扬扬落下,砸在窗上被屋里的热气晕化,变成液体凝结成霜挂。 — 钟寒弦看着有关于丁费思的所有资料,从她念过的学校,取得过的成绩,还有她的大学,看到和她相恋的人,领养她的母亲。 钟寒弦面色微凝。 她和褚烟不一样,褚烟遮遮掩掩,而她的过往都这样清晰地罗列在眼前,仿佛看着这些,钟寒弦就能把那些缺席过的岁月都补上来。 她幼年流离,中学寄居,成年后一夜成名,拥有体面的职业,出身名门大学,嫁给顶级富豪。 丈夫是年轻有为的工程物理博士,出身上流,英俊多金。 哪怕不需要他们,她也过得很好。 钟寒弦欣慰又怅然。 这个孩子和褚烟不一样,这个孩子,完全不需要杨家。 也就意味着她不会像褚烟那样,无比渴望留在杨家。 — 丁费思沉在睡梦里,梦里帘帐与玉佩摇动, “这样的成色,也往我面前拿?”
“公子野,劝你少生攀附之心。”
丁费思猛然惊醒。 祝野还没睡,靠在床边看手机。 丁费思看向祝野,刚刚在梦里的情境过于真实,以至于她一时都没能清醒过来,看着祝野出神。 祝野见她又醒了,放下了手机,把她搂进怀里,“怎么又醒了?”
丁费思咽了一口唾沫,艰难地道,“哥哥,我说了你可能不信。”
祝野好奇道,“不信什么?”
丁费思幽幽道,“我刚刚做了个梦,梦见我身居高位,可能是个公主,然后你倾慕我,来送我簪子,但是我看不起你,还讽刺你。”
祝野忍不住笑了,丁费思紧张道,“你笑什么,我说真的。”
祝野眸中笑意流转,“知道了,公主殿下。”
听见祝野叫她公主殿下,丁费思的心里莫名涌起波澜。 丁费思想起梦里的场景,忍不住道,“哥哥,你该不会真因为叫Jesus,就直接音译祝野这个名字吧?”
祝野漫不经心道, “凑巧,音译是同学胡诌的,但是很多人都这么传了,我懒得纠正。”
丁费思追问他,“那你为什么取这个名字?”
“其实你也知道。”
祝野的指尖把玩着她的手长发,“野火烧不尽,春风吹又生,取顽强之意。”
这么解释来看,倒是一个中规中矩的名字。 但丁费思之前着实是被祝野这个名字惊艳过。 有人夸赞祝野配得上这个名字,是因为他美,野有蔓草,他确实是独美一人。 各路对祝野这个名字的误解,反倒是让这个名字的惊艳感上升,变成了配得上祝野本人的名字。 丁费思还是有点走不出梦境,现在靠在他怀里反而像个不切实际的梦, “哥哥,刚刚那个梦好真实,你握紧刀握到流血的画面都很真,而且我在梦里一点也不心痛,甚至态度还很轻蔑,该不会是上辈子我不喜欢你吧。”
祝野挑眉,“思思,你有没想过可能是你写字写得走火入魔了?”
丁费思看着他的脸,仿佛都能看到梦里他穿古代衣袍的样子,她的想象力也太丰富了,居然能在梦里给祝野打扮成古人,简直离谱。 但梦里祝野的样子真的是翩翩君子啊,说句谪仙毫不为过。 这是什么限定皮肤。 而且梦里祝野还告诉她, 鹤鸣于九皋,声闻于野,是他的名。 贱籍出身又如何,迟早有一天,他会一飞冲天。让她莫欺少年穷。 他的野是声闻于野,是龙战于野,而不是出身莽野。 真实感太强了,祝野直勾勾盯着她看的样子都无比写实。 她做梦能编得这么真实,看来确实是写文写得走火入魔了。 祝野搂着她入睡,丁费思看着祝野高挺的鼻梁,深邃浓郁的眉宇,梦里面她好像没这样看过祝野。 在梦里她和祝野很遥远,他们两个没有这样抱着安睡的可能。 要不找个半仙再算一下? 但这个想法刚出来丁费思就忍不住嘲笑自己,好迷信。 丁费思枕着祝野的手臂往他怀里靠,他身上的热气笼罩过来像个火炉,祝野半梦半醒间感觉到了丁费思往自己怀里贴,丁费思还在小心翼翼往他怀里挪,祝野有力的手臂就直接箍住了她的腰身,把她往自己怀里按。 男人的气息有些滚烫,丁费思侧着睡,腰际有些酸,但她往后靠时,祝野的手臂稳稳地托着她的腰,缓解了她的腰.酸。 丁费思暗想,这个狗男人睡觉的时候力气居然也这么大。 她靠在他怀里不知不觉睡着了。 一夜大雪。 褚烟被关回房间里,不停地给杨尧天打电话。 杨尧天正待在正室那里,哪里敢接? 直到杨尧天借口出来应酬,才把电话拨回去。 电话一接通,杨尧天就听见了那头气到极点却狠狠压得平直的声音, “四舅舅,我被外婆关起来了,你想想办法,再不想办法,外婆就要把我那部分的财产全都给丁费思了!”
杨尧天一个激灵, “怎么回事?”
褚烟心里又气又急,满心怨气, “你还有脸问怎么回事,我现在被人盯着,你帮也不帮我,就知道和老妖婆待在一起!我已经冒了这么大的险,你这个做爸爸的能不能有点做爸爸的样子!”
褚烟气急了,从前她仰仗杨尧天过日子,从来都不敢这样对杨尧天说话,现在所有的怨气几乎都爆发了。 她妈妈走了之后,把她扔在国外二十多年,让她被人嘲笑私生子,几乎是大半年才会记起来她一次,然后打点钱过来,因为没能念好高中,也没有钱,所以她读的是社区大学,就因为他的忽视,她在外面还要打工!说出去谁会相信她是杨家的女儿! 现在她一个人扛下了所有风险回来,他这个做爸爸的依旧这副不负责任的样子,既然如此,当初就不要生! 生了又不负责任,简直当她这个女儿和没有一样。 他的儿子杨须杨桑过的逍遥自在,却把她这个女儿当成死人。 管不好下半身就不要轻易给女人承诺,不要让她妈妈被人嘲笑也要跟着他,她直到死了都抬不起头来。 杨尧天听见褚烟这么骂他,脸色也阴沉下来,“你怎么这么对我说话!”
褚烟言辞疾利道, “如果你不帮我处理,我就会告诉奶奶,是你让我冒名顶替小姑女儿的位置,就为了谋夺家产!”
杨尧天震惊了,“这明明就是你一个人做的事情,现在出了问题还来怪我?”
褚烟满腔的怒气, “要不是我走投无路了怎么会剑走偏锋!甚至为了隐瞒杨家,怕他们起疑心查出来,我还把楚烟改成了褚烟!连妈妈的姓氏我都不敢继承,只能骗他们说我爸爸姓褚。”
“你还要我为你做到什么地步?你这个当爸爸的有为我这样考虑过吗!”
褚烟满心怒气,几乎要把喉咙都烧疼,“我要赶紧解禁闭,你想办法把我放出去!”
杨尧天尽管生气,但褚烟的威胁却真的攥住了他的命门, 笑话!要是让老太太知道褚烟是他的私生女,还不打断他的腿! 见杨尧天那边沉默,褚烟愠怒道,“你亏欠我的已经够多了,杨家的东西我一定要拿到,这是你们欠我的。”
“分给我的遗产要是损失了,我哪怕自己死也一定要拉上你,让你那两个傻逼儿子知道他们爸爸到底是个怎样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