鹞族驻地,之前被毁坏的屋舍都已经简单收拾完毕,老风鹞背上贴了几片巴掌大的草叶,独自迎风颤抖。听说城主府家眷受了袭扰,敌人尽数伏首?老风鹞有些担心。年纪大了飞不起来,只好央求年轻子弟去看,总不能这么轻易,就把族中的唯一希望给折了。远处似乎有人来?老风鹞努力睁了睁有些浑浊的双眼,面上一抹喜色流露。不正是火鹞子大人么!田鹞远远的也看见了老风鹞,见他没有顾忌自己带来祸事,反而聚集族人迎接,心下微微一暖。“这便是少爷居住之所?老奴愧疚啊。”
田鹞身旁,一个只到田鹞腰身的老头双目泫然若泣。“尊老多虑了,在这里也挺好,没什么关碍。”
田鹞大步连迈,很快便来到鹞族人身前。大致交代了几句便吩咐他们散去,田鹞和那位出身玄巍一族的尊老来到自己房间。老风鹞似乎有所思索,吩咐弟子牢牢守在了屋外。“少爷,这……是老奴失职啊。”
老头明显对这小木屋不满。田鹞摆了摆手,这玄巍一族的难不成都拿过奥斯卡小金人?“你说族里还没有消息传来?是你擅自发的法令?”
田鹞有些担忧。“族地遥远,小老儿在得知少爷信息后便立刻传回消息,这会儿,应该还没到。”
田鹞点了点头,没有怪罪这小老头的意思,它只是玄巍一族安排在狄夷城中负责往来消息的小信使,能够做成如今模样已经不错了。大致跟老头了解了些玄巍一族如今情况,田鹞的无知倒是也没有引起怀疑。至于来处,身份之类的问题,小老头完全没有过问,反而叮嘱田鹞一定要去他的洞府一趟,那里有些东西需要交给他。田鹞应下,又闲聊了几句便打发这名叫玄五郎的老头离去,有些事情他还需要跟辛老头商量下。玄五郎满脸感慨的走了,屋内便只剩下独自思索的田鹞自己。冒充玄巍一族的想法起于辛老教授给自己的口诀,成型于极度深寒拉莫斯皮肤的抽取,在得知夏夏处境后更加坚定。作为底蕴深厚的王族之一,玄巍一族的支持想必能帮助夏夏尽快稳固身份吧。“老夫不清楚你那变身如何获得,但你要当心,玄巍一族可不是那般好糊弄,除非……”辛老的声音在耳边响起,后边的意思没有多说,田鹞却已经明白。老头要是意识丧尽还好,只要有残存,一定会先来结果了自己这个亲手培养的妖族人。一个脑子里不长肌肉的妖族有多可怕,堂堂上仙很是清楚。“辛老头你这回怎么晚了这么长时间?”
田鹞将话题岔开。“玄五郎有卜测之能,恐有暴露之危。”
辛老头没有多言,取出一件厚厚的兽皮卷交给了田鹞。兽皮卷很新,应是新近所制,田鹞大致将其翻开,图画与文字跃然眼中。“辛老头,这……”田鹞有些不知所措。辛老平静的笑了,这一刻的他不再是高高在上的上仙,而只是寻常人家溺爱后辈子弟的老人家而已。“秘闻秘藏,奇地洞天,老夫知道的,除了背后涉及太深的,都在这里了。”
“你的妖族身份应该无碍,连老夫都看不透,玄巍一族里那些老家伙纵然寻到端倪,也很难看破。”
辛老声音有些碎,像是口齿不清还爱说话的老人家。“辛老头,你……”田鹞有些不好的猜测。辛老头摆了摆手,头顶有黑气欲隐欲现。“接下来的事情你自己先安排,我若是能回来便再来看顾你一程,若不能,你便不要挂念了。”
“提莫我带走吧,你也照看不好它,回头自去北地寻它,那祸斗养成大法,便给老夫吧。”
辛老阻止了田鹞还想说什么的想法,接过术诀后便带着目有不舍的提莫离去,连好好告别的机会都没有留给田鹞。“这死老头,上仙都是这揍性么。”
嘀咕了几句,田鹞深深叹了口气,静心凝神,专心修行。午后,自觉对于体内元气种子的运转利用又加深一份了解,田鹞缓缓起身,吩咐鹞族的人烹了几只吞土鳄吃食,开始动身前往玄五郎指定的地点。狄夷城外有条水量还算丰厚的江河,名作吾,吾河发源于雁荡山,周遭多生杨木,玄五郎便居于河中。一路前行,玄五郎不愧是辛老都言之有卜测之能的存在,待田鹞来到河边,他已在岸边等候多时了。“少爷,一会儿需要您化作原型,否则进不去这水下的世界。”
玄五郎声音微有些忐忑。田鹞明白他的顾忌,没有说什么,只是指他带路便好。玄五郎没有得怪罪,很是欢欣的跳入河水之中溅起白浪朵朵。田鹞紧随其后,很快便被湍湍的流水淹没。河中鱼虾良多,水流微有些急,玄五郎游动其中却丝毫不受影响,速度极快。相比较而言,自诩也算通水性的田鹞就要差上许多,时时要玄五郎停下等待。“少爷,再往下有地脉护持,您需要化为原型才可进入。”
玄五郎一边说着,一边化作一头长宽不过一米的老龟,穿过河流,直奔地下水系而去。田鹞也启动极度深寒拉莫斯的皮肤,周身寒意弥漫,河流眼见的化作冰晶,在水中灿灿生光。紧随玄五郎身后,田鹞隐约有光膜透体而过的感觉,也进入地下水系中。水系宽广,绵延不知所终,奔腾在地下的水流比之上方更加汹涌,玄五郎瞥了眼田鹞变身后的状态,心念大定,一边为田鹞介绍一些地下水系的知识,一边为他带路。继续深入,穿过一条条水量不同纵横交错的流水,田鹞随着玄五郎一路向下。在足足深入了二十多分钟后,一座模样古朴,布满青色水草的石屋出现在田鹞面前。“少爷小心,进入洞府后便可以恢复人身了。”
玄五郎在石屋前神秘兮兮的嘟囔了几句,身子一弯,正好从那狭小的门进入其中。田鹞有样学样,身子一弯,带起寸寸寒冰,也进入到那石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