记忆中对于李家的情况已经不甚清楚,田鹞只依稀记得父亲田秋雨曾言说李家本来自外地,后来才在青岩城中站住了跟脚,其中还和田家产生了诸多故事。到后来李怀恩选择报答田家多年前的恩情,毅然投奔到田家麾下,至今已经足有七八个年头。李怀恩和李轩桎分别跟随田鹞父子二人,皆是功劳显著,修为也都不错,但要说出众,却也远远不及。“如此说来,轩轾你们应是出身古兽遗脉了?”
田鹞居于上首,神情里难掩震惊。古兽指的是上个世代,也就是重聂灭世之前生存于大陆的种族代称,同远古海兽不同,生存于陆地的古兽被灭杀的更加干净,田鹞根本想不到还有存活。“确切的说我和父亲只是拥有一些古兽血脉,如今的古兽族中也大多如此,纯正的古兽已经不存于世。”
李轩桎摆了摆折扇,开口回应。田鹞应下,目光看向那之前化身巨熊的老者,思索接下来该怎样开口。“轩轾是我古兽族难得一见的天才,他可以代表我们古兽族。”
老者没有拖延,直接点了李轩桎的名字,看起来后者很得古兽族的看重。李轩桎当下也应承下来,虽然与田鹞之间产生了一点误会,但究其原因还是小人作祟,李轩桎并不是分不清轻重的人。接下来众人又欢快宴饮了一番,定下计划将田家能够掌控的力量尽数迁移至青水湖界后,田鹞一行人再度出发,只是这次队伍里多了一腔怒火急待发泄的李轩桎。沿着堡垒群一路向南,穿过千仞山重重山峰,田鹞一行人顺利于半日后到达石鼓院山门之下。并没有隐藏身形的意思,田鹞站在石鼓院山门之外,看着熟悉的禹碑亭和宗门风光,心中不由的感慨万千,我田鹞又回来了!这次与之前哪一次都不相同,他不再需要苦心孤诣的获得石鼓院认同,反而是石鼓院,要小心翼翼的思索,如何应对他的来访。微微一笑,田鹞走上前去,走上桥梁,越过禹碑亭,石鼓院山门外已经有人赶来,正是已经接手立道山长老职责的曾为。再次相见,两人自是少不得要寒暄一番,一边迈步走入石鼓院,一边谈起当年做的那些荒唐事情,两人不由的大笑出声。一路向前,田鹞心中也不由的感叹,说这里是他修行路的起点也丝毫不为过,只是如今,往事已矣,那些曾经并肩战斗的兄弟伙伴,如今大概也已经身不由己了吧。田鹞问起了倒天舍的现状,得知许楚回宗后对其大力打压后没有多说什么,只是更看清了许楚几分。这个人再被田鹞困压几年之后,整个人心性已经完全紊乱,全然没了当年那种舍我其谁的风度。“先带我去倒天舍看看吧。”
对于说服石鼓院田鹞并不抱多大希望,可既然来了,不见见那些曾经的老朋友自然说不过去。曾为也没有拒绝,宗门安排他负责接待田鹞,本就是为了避免冲突,虽然石鼓院并不惧怕冲突,但是平白无故得罪帝子,尤其是在如今这样敏感的时刻,却非智者所为。倒天舍的驻地已经变幻,远比最初时要宏伟庞大,将一座山峰整个占据,彰显了其在石鼓院的地位。只是田鹞也感受到了其中的萧索气氛,再没了他上一次回归石鼓院时那种热闹与繁华。“前些年院首下令,名义上是以你并未战死而去了塑像,内里的原因大家都清楚,玄梧他们也都试着抗争过,然而院首心意已决,到后来你又俘获了许楚,宗门对你的印记更是可以抹杀,若非玄梧如今地位尚可,倒天舍恐怕早就不存在了。”
触景伤情,曾为话音里透露出对宗门的不满。田鹞没有回应,只是信步向前,很快便来到倒天舍训练之地,清风拂来,更显得这里空旷,一个缺了一臂的汉子正在教导着四五名年轻弟子修行,喝声连连。“李成嗣前些年在战斗中被算计,断了右臂,实力大幅度减退,后来还是吴曦师兄请托,我们便将他请来做了教头,刚开始倒也还有声有色,如今也是巧妇难为无米之炊了。”
曾为朝前呼喊了一声。那壮汉训斥了几个年轻人几句嘱咐他们自去练习,便奔行了过来,刚想和曾为打个招呼,忽然发现田鹞等人的存在,目光不由的一定。“你是?”
李成嗣身形有些凝滞,这些年没有少听说田鹞大杀四方的事迹,也曾感叹那个有意思的娃娃如今出息了,可没想到会以这样的方式再度相见。“李哥,好久不见了。”
田鹞躬身开口,神色中不乏尊重。李成嗣心中一暖,这些年他也算是遭遇了人情冷暖,以田鹞如今的身份地位,仍能够对他保持敬意,由不得他不心潮澎湃。“帝子客气了,李某如今已是废人,能得帝子这一声称呼,无憾矣。”
言毕,李成嗣便告罪离去,以他的高傲心性,哪怕这些年经受磨难,也不想在故人面前丢了分量。“都在么?”
田鹞没有挽留,怎样的挽留对这样一个汉字都是侮辱,只要记得那段情谊就是了。曾为摇了摇头,倒天舍这段时日不好过,弟子们大都外出赚取功勋以期改变窘迫的现状了。挥了挥手,田鹞兴致有些乏了,眼看着一手创建的倒天舍经历兴盛后落得如今这般模样,心中思绪实不知怎样言明。“走吧,带我去见院首他们,看来我们要开诚布公的谈谈了。”
心中打定主意,无论石鼓院和自己有何过节,有些事情终究是避不开的。身后的李轩桎闷哼了一声,显然对于再次见到许楚已经有些急不可耐。李娇儿等人没有言语,但是无形中散发的气势还是让曾为忍不住叹息。石鼓院今日怕是安宁不起来了,也好,不让那些人看看,他们好像就真的当倒天舍背后没有人物一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