绛桃要过去帮忙,花弈却一把将她推得老远,好像她是个会吃人的妖怪一般,“你离远些,我不要你扶。”
她没办法,只好交代容绣仔细些,扶了他出屋。
一回头,元芳正很是惬意地喝着茶,一点儿不把自个儿当外人,拿起桌子上的水果就吃。
“哟,这谁送来的葡萄,酸死了。”
绛桃的脑海中忽然闪现出一幅熟悉的画面,她站着,浑身发抖。
“花,花弈?”
元芳随口吐掉葡萄皮,看着她不太正常的样子,“怎么啦?这么快就想念殿下啦?”
她一步上前夺走他手里的葡萄,盯着他的眸子,他很茫然,眼神中似乎在问“你没病吧?”,明明是熟悉得像是左右手一样的感觉,为什么偏偏说不清呢。
“你到底是谁?”
“喂,你没事儿吧?要不跟殿下一起过去看看病,万一傻了可就不好啦,府里已经有一个傻子,可不能再添一个傻子啊!”
绛桃一脑门儿冷汗,跟这个人正经说话就不是什么好主意。
他忽然靠近,贱兮兮地笑,“王子妃是改变主意了吧,我知道自个儿风流倜傥玉树临风没几个小姑娘能拒绝的,虽然现在是早晨,不过王子妃如果,咳,如果真是很需要的话,我不介意关窗关门的,您看您喜欢什么类……”
“你闭嘴!”绛桃捂住他的嘴,生怕他再说出什么乱七八糟的话来。
“我就不该觉得你是花弈,真是疯掉了!”绛桃烦躁地揉了揉头发,转身就要出去。
他却一把抓住她的胳膊,让她跌到自己怀里,以自认为很帅气的角度对她微微一笑,轻声道:“真的,不来一下么?”
绛桃心想他幸亏是个孤儿,不然一定问候他家人!
“元芳将军。”
“恩?”
绛桃也浅浅地笑了一下,似乎带了几分娇羞之意,脸微红,看得元芳眼睛都直了。
她再一笑,看着他的同时,膝盖狠狠地抬了起来。
“哦——”
元芳弯着身子站不起来,觉得他要是再跟这女人在一起,不知道哪天就断子绝孙了,太狠了她!
“呐,我先声明哦,元芳将军要是再这么乱来的话,我只好找人把你给阉了,然后送进宫当宫人了,元芳将军,您不想当宫人吧?”
她装作天真的脸凑了过来,身上还带着很淡的香味,有些甜,让人意乱神迷。可元芳这会子没心情迷了,他只觉得某个部位特!别!疼!
“如果元芳将军没什么事情的话我就出去了哟,再见咯。”
绛桃一转身,脸上的表情就变了又变,登徒子!老娘这一下算是轻的,有本事你再来一回试试,看老娘会不会把你顶残废了,哼!
她气得边走边跺脚,元芳在后面看得笑了起来。
府里为她准备了一处制香的屋子,闲来无事,她还是习惯去配些香,如今这府里不管是身上的香囊还是屋里的香炉,所用的香皆为她自个儿配的,不再用外面人送来的。
纳锦笑言王子妃替他们省了不少开支呢。
天有些冷,她也没什么制香的心思,躲到小楼里去纳凉,以手为扇,赶走身边的燥热,躺着看天上大片大片的白云在飘啊飘的,热浪似乎也不那么毒辣了。
那些云一会儿像是展翅的神兽,一会儿又像赴宴的仙女,绛桃看着那被风吹动的云,在心里为它们赋予一个又一个故事。
好久,她惬意地睡了过去,醒来见天色已不早,天幕上已是泼墨一般的红霞,绚丽的美泼洒得到处都是。
从小到大,她好像从来没这样仔细地看过这天这景色呢。
小时候自不必说,纵然是到了宫里,也总有这样那样的事情,让她不得不忙得脚不沾地。
这样的逍遥,真是让人贪恋,让人变得贪婪起来,恨不能每日都听风赏云,快活自在没人来管。
“桃王妃您在么?要吃晚饭了,王妃?”
楼下传来容绣的声音,她站起来探出身子,对楼下的人笑了笑,“我在,这就回去。”
容绣朝她招招手,“今儿宫里送来了几道新做的点心,看起来好吃得不得了,桃王妃快来啊。”
她下了楼,看到吊儿郎当的人提着竹篮朝这边晃了来。
“你跑这儿来了啊,怪不得一天都不见你,午饭也不吃,是不是害羞不敢见我啊?”
绛桃真想冲上去扇他,看着容绣半红半百的脸,她更窘迫起来,万一被人误会可该如何是好。
“送来的点心要趁热吃,我怕凉了,就提了来找你……哎,你拉我去哪儿啊?”
绛桃不敢在容绣跟前多说什么,一急之下,拽了他的袖子就又折回楼里。
“容绣你先回去,我马上就走。”
“不,不急,反正将军把点心都提来了,啊对了,殿下已经吃饱了,王妃不用惦记着了。”
怎么这话的意思像是她不回去也没关系了?
“你到底在做什么?我知道掸木国不是很重礼节,可你也不能成天这样放肆吧!”
元芳拉着她的手要坐,可她站着不肯动,两只眼睛像是被激怒的猫一样狠狠地瞪着他,元芳只好把竹篮放到桌上,将里面的点心一样样儿拿出来。
“这个是水晶雪球,这是什么酥来着,我忘记了,听说挺好吃的,你快尝尝吧。”
绛桃不知道该怎么跟这人沟通,他的脸皮跟城墙拐角一般,刀枪不入油盐不进,说正事儿呢,他能扯得十万八千里远,让人找不到原来的话题。
“你听到我说的话没有,你要是再这样的话,我就……”
元芳抬起脸,似乎对她的下半句话很感兴趣,“就怎样?”
“就让人把你赶走,不让你在这里了。”
“我要是走了,可就没人告诉你漆鹿国的事情了哟。”
绛桃一下愣住,眨巴着大眼睛看着他,“漆鹿国有什么事情?我知道阿福他已经即位了。”
“这么大的事情你肯定知道的,可是你知道他要成亲了么?”
好像有人拿什么尖锐的东西捅进她的耳朵,耳膜一下疼得厉害,让她以为自己是听错了,“你说什么?”
他捏起一颗水晶球,边吃边含糊不清地说:“我听说他要成亲了,娶一个叫……叫姜什么的姑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