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谁说没有了，对你二叔就这么没信心？”
王强的笑容即刻恢复，快步向前，去迎接“信心”。“你这辈子也就化缘最积极！”
“知我者二叔也！”
“不敢跟你伯妈比，比小惠比你二哥也差点。”
“二叔每次都是救命，没有二叔我活不到今天！”
“打住！我是看你可怜，这次开足校，明明是正事，你爸却说你不务正业，他的观点不对，我说了他！他想你一门心思开餐馆，可你不是开餐馆的人，餐馆有你大哥大嫂，足够了！搞足球比搞餐馆难得多！别人都不愿意干，你愿意干就值得表扬，要是干成了，那你是我们家最有出息的。”
“我这块料，二叔最清楚，足球估计也干不好，好坏无所谓了，这辈子总得干一回才甘心。”
“二叔最清楚你的潜力，比你自己都清楚！觉得难，随时可以不干，回头过你悠哉游哉的日子就是。”
“只怕回不去了，我甩手不干，中国足球就彻底没希望了！”
“行，希望你这股神不隆通的劲保持下去，不要变。”
“那没问题，不神不隆通就不是我王强了。”
王首江笑。“二叔，说了半天，肉包子在哪里？”
“先说说你办足校的情况。”
王强从参观大强足校开始，到找场地，办注册，讲了一遍。“既然要搞足球，碰到这些事情很正常，不是哪个人跟你作对，是你跟整个体制作对，本来大家各玩各的，井水不犯河水，你冲进来拳打脚踢，开口闭口为了国家，谁信？只有你做出成绩让别人看到，王强这家伙真不为私，真为公，或许有人支持你；支持你也是有目的的，无非两样东西，钱和名，你肯定给不出钱，像中石化这种单位，倒有可能为了名支持你。其它人，只会恨你，搞倒你，因为你不赚钱，搞得他们也赚不到钱，能不恨你吗？”
“听二叔一讲，秒懂！是我没事找事，跟他们作对。”
“我也是体制内的人，本来这趟浑水是不能趟的，好在我马上退休了，一个退休老人有什么怕的？我帮你把田和朱约出来，大家好好谈，不指望谈出什么结果，把你的意图目的讲清楚就行，先礼后兵，以后该拿的拿，该抢的抢，再没客气讲，想想你背的一屁股债，没有退路了。”
“不要退休老人帮忙了，我惹的事，我来摆平，伤及无辜就不好了。”
“只要你搞足球，我们家一个都逃不掉，包括你二哥、伯妈，不要担心我们，干事业尤其你这种拳打脚踢的，心慈手软绝对不行，再说我们不支持你，谁支持你？我来跟伯妈谈，开个家庭会，统一行动，开完会，估计你的肉包子就到手了。”
“万一影响二哥的前程，我可担待不起。”
“你二哥最支持你，他斗争经验丰富，不用担心。我倒是担心你，你的性格适合搞外交，朋友多，但是革命不是请客吃饭，既然动了别人的蛋糕，按你原来的作风和稀泥巴肯定不行，该狠的时候必须狠。发挥你朋友多的优势，能用到的资源都要用，比如你云哥，能不能帮忙，说不好，但是你得开口，没什么不好意思的，想想你一屁股债，是面子重要还是你的命重要？”
“明白，果然姜是老的辣……那我们什么时候开会？”
王强又满脸堆笑。“先给你二十万，一百万可以分几次，二十万启动应该够了，其余的等你伯妈批。我这二十万可是养老钱，你得还我十五万，五万算我捐给中国足球。”
“我的亲二叔，二十万我必须还啊！少一分钱小惠会剥了我的皮！”
“你来我这里，肯定没跟小惠说吧，你不说我肯定不说；你那点心思别以为我不知道！开会之前，先把你的烂账处理好，不然，我在会上讲话不硬气。”
“得到岳父大人这么多支持，钱必须全部还。请二叔当顾问真划得来啊！”
“你看，又心慈手软了，为了中国足球，岳父的钱一样可以下黑手，明白不？”
“嘿嘿，明白也不明白！压力山大啊，我要去处理烂账了，岳父大人你好好上班，我就不打扰了，拜拜。”
王首江看着王强一脸的笑从办公室溜出去，叹了一口气，给老婆打电话，让她往王强账户上转二十万。那边只说“好”，连转账的理由都没问。王首江提到了云哥，王强的概念里云哥跟家人差不多，但从“敲诈勒索”角度却从没把云哥放进去。经王首江提醒，王强第一次打云哥的主意，但思考片刻就把云哥排除了，觉得把云哥拖进足球这烂摊子里来太不厚道，毕竟云哥不是真正的家人，眼前集中精力处理烂账为最紧急，直接关系到“肉包子”能否到手。所谓烂账，准确的应该叫赊账，比如请石化方经理花了两万多的饭局王强一分钱没给，只在账单上签字，算烂账一笔。按照财务制度，月底必须结算。王强每月基本工资两万，提成另算，酒水提百分之十，菜品提百分之五。以刘树声摆的“鸿门宴”为例，酒是刘树声自己带的，无提成；菜因为王强给了刘树声一张VIP卡，VIP卡可以打九五折，把王强的提成打没了。有提成的都是一些临时的饭局，比如刘树声借王强面子请各职能部门的那餐饭，中午不能喝酒，酒水提成为零，只菜品有百分之五提成（刘树声没拿出VIP卡）。临时饭局一般消费金额不大，王强朋友多，临时饭局算起来也不少，但拿的提成却不多，基本如鸿门宴一样，给餐馆创造了效益，自己所获有限。碰到请方经理这种“大动干戈”的饭局，本月只能结算一部分，剩余的滚到下个月，继续用工资偿还。一年到头大动干戈几回王强的财务状况就得恶化，过去恶化时常发生，王小惠强烈投诉，王培源强烈打击，其它人不敢护短，逼迫王强存钱，存了好几年才存出“星星之火可以燎原”的五六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