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大一会儿功夫，程小菲便被两名女警察带了进来。程小菲还是坐在那把椅子上，脸上的那种冷漠的表情和镇定的态度与昨天似乎没有分别。她根本没有理会坐在对面的王勃，也没有理会坐在对面的谭艳，她的目光毫无目的地停留在某个地方，似乎她的思想早已经离开了她的身体。
谭艳看着对面的程小菲，似有很多感慨。冰冷的手铐套在程小菲纤细的手腕上，正如她那颗冰冷的心将她的记忆锁住了一样，毫无反应。
谭艳沉思了片刻，偏头看了一眼王勃，小声说：“队长，我来试试吧。”
王勃慢慢转过头，认真地看着她，思忖了片刻，然后点点头。
谭艳定了定神，将目光紧盯在程小菲的面孔上，平静地问道：“程小菲，我不想问你别的问题，只想问你，你知道，你的父母究竟是怎么死的吗？”
程小菲丝毫没有想到谭艳会问自己这个问题，她略微一怔，抬起头，随即淡淡地说道：“知道。死于车祸。”
“是吗？是你亲眼所见吗？”谭艳紧盯着她，继续问道。
程小菲又是一怔，答道：“那倒没有。”紧接着，她正视着谭艳的眼睛，平静地问道：“你问这个干什么？跟你们有关系吗？”
谭艳看着她，一脸严肃地说道：“是跟我们没有关系，但是跟你有关系。所以，我们就做了调查，我现在就来告诉你一个事实的真相。你的父母并不是死于一个意外车祸，而是死于王泽阳一手精心策划的车祸惨案。”
“什么？你胡说些什么？”程小菲瞪大了眼睛，大声质问道。紧接着，程小菲突然发出不屑地冷笑，道：“你觉着用这件事情来刺激我，有意思吗？”
谭艳十分沉着，她似乎感觉到了程小菲的内心变化。她看着程小菲，慢条斯理地说道：“你觉着我有必要拿这件事情来刺激你吗？你是不是觉得我们的智商太低了？不过，在你这结论之前，我觉得还是有必要请你听一段录音。”
程小菲无言以对，她默默地看着谭艳，目光里依旧是一片狐疑。谭艳并没有理会程小菲的目光，她伸手按下录音机的播放键。录音机里很快传出王泽阳的声音，程小菲一下子被里面的声音所吸引。她的表情随着声音在逐渐变化，到最后，程小菲竟然咆哮着大叫起来：“不可能！绝对不可能！你们从哪儿弄来的的声音！”
谭艳看了她一眼，伸手关掉了录音机。她的目光始盯着程小菲的眼睛，用极其平静的口吻说道：“我刚才已经说过了，我们没有必要拿这件事情来刺激你！如果，你真是这么想的话，你既侮辱了我们的智商，也侮辱了你自己的智商。”
程小菲呆呆地坐在那里，半天没有动。泪水顺着她的面颊无声无息地流了下来，她竟浑然不觉。谭艳慢慢走过去，递给程小菲一张纸巾。程小菲面无表情地伸手接过来，却没有任何反应。谭艳转过身，又倒了一杯水递给程小菲。
程小菲瘫软地坐在那把椅子上，此时，她的心痛已经到了极点。虽然程小菲对她的父母颇有怨恨，但那毕竟是自己的亲身父母！听到这样一个残酷的事实，对程小菲来说，打击是巨大的。她仿佛被雷击中了一般，一动不动地呆坐在那儿。
审讯室里沉浸在一片寂静之中，程小菲一直沉默着，谭艳看了她一眼，若有所思地说道：“作为女人，我非常理解你此刻的心情，同时也非常同情你。其实，你也是一个受害者。如果没有那么多的意外，没有那么多的不幸，没有那么多的如果，也许，此时此刻，你和许云鹏正过着幸福的生活。”说到这里，谭艳稍稍停顿了一下。她抬头看了一眼程小菲，发现程小菲的眼睛里闪动着晶莹的泪珠。谭艳收回目光，继续说道：“我知道，你一直深爱着许云鹏。你可以不承认，但你能让许云鹏好好地活到现在，就说明了一切。你心里的本质并不坏，你只不过是被一些别有用心的人给利用了。你想过没有，这几年，你过得幸福吗？你哪天不是在提心吊胆地过日子？你的内心又哪天不在忏悔中度过？这难道就是你要的生活吗？这还是你曾经向往的生活吗？”
“你别说了。我求求你，你别再说了！”程小菲哭泣着说道。此时的程小菲，内心早已失控，大颗大颗的泪珠滚落下来。这里面有怨恨，有愧疚，有别人无法体会的酸楚与疼痛。
谭艳不知从哪儿弄来一杯咖啡，端到程小菲的面前，看着她，柔声说道：“这是你最喜欢喝的卡布奇诺。这也是许云鹏给你买的。”
程小菲再一次瞪大了双眼，她的目光里满是狐疑，她似乎不敢相信这杯咖啡会是许云鹏买给自己的。虽然，只是一杯咖啡，可是，这里面所承载的内容却对自己来说，无疑是沉甸甸的。“真的是许云鹏买的。”谭艳迎着她的目光，肯定地说道。
谭艳注意到，程小菲眼睛亮了一下，不过，这亮光很快便暗淡了下去。谭艳看着她，意味深长地说道：“许云鹏还对你说了一些话，你要不要听听？”
程小菲惊愕地看着桌子上的录音机，谭艳的目光掠过她，轻轻按下播放键，紧接着，录音机里便传出许云鹏的声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