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老怪是铺子里唯一的伙计,王猛死后全部给他打理,关系肯定不一般!”
往王猛铺子去的路上,我们继续议论着。
没几分钟便到了王猛铺子,老怪刚好才开门营业。
“呦,金哥来了!”
我打量老怪,此人眼角笑纹颇多,而且不笑亦有,这种人基本每天笑的几率太高,而谁哪有那么多乐呵事儿值得笑,所以多半属于赔笑卖笑成了习惯那种。
王猛铺子好多年了,老怪一直跟着他干,如今几年阴玩不景气,老怪这笑看来不是对顾客,是对王猛!
这倒是有意思了,两个关系相当铁的人,至于卖笑吗?
老怪和王猛究竟关系好不好看来两说。
“老怪早,路过,顺便进来看看,王猛老弟还没回来吗?”金哥说着,老怪已经迎了他进铺子,我和张朵也随着进来。
老怪朝我们笑笑算是打了招呼,然后拿起铺子里一鸡毛掸子自然的掸着桌面,门面……八壹中文網
“没有呢,这东家也是,出门时候说了就是去看个货,几天的功夫,可倒好电话打不通,咋都联系不上!”
“他以往经常这样吗?我这不也是担心别是出事了,咱们这么等着也不是个事儿啊!”
“嗨,金哥你说的我又眼皮子开始跳了,这几天我吃不下睡不着的,要说东家年轻,又孤苦伶仃的撑着一铺面,真遇上啥事……这可咋整呢!”
老怪叹气坐下,顺手把个鸡毛掸子放到桌上,我们几个围着坐在这桌子旁。
老怪连着叹了几口气又把掸子放回原处,给我们端茶壶泡起茶来。
“他临走时候没说看什么货,跟什么人?总会有点话吧!”
“金哥,我知道你人脉广,要说东家真有半句话,我早就主动找你帮着打探了,你也知道,我是个伙计,不该问的不能乱问!东家不说,走的着急,真真是啥都……”
“老怪,你也别太担心了,你要是信得过我,能让我看看他临走那晚住的房间吗?我看有没有什么留下的!”
“哦哦,金哥你这倒是提醒我了,走,就在楼上他自己房间,他房间我从不打扫,啥物件都原放未动,你要是能找到啥最好了,不瞒金哥说,我还有个年迈的老母亲,一直吃药,东家不回来开钱,我这……”
老怪领着我们上了铺子二楼,然后从一大串钥匙中找到一把,打开走廊尽头一间。
“就是这间,金哥,你看看哈,然后把看过的东西再给放回原处,东家回来我会和他讲,你来过,我这东家有点强迫症,东西喜欢整整齐齐的放着,稍微一点乱了就不乐意!”
“一大老爷们咋跟个娘们似的爱整齐,难怪一直单身狗!”我随口说了一句,一把掀开床罩,老怪赶紧过来,“使不得使不得呢,哎呀,小哥我这伙计当的小心翼翼,看在我上有老的份上多多体谅些!”
“好吧,老怪你下去忙你的吧,放心,这屋子乱了,王猛这丫的回头敢说你半个不是,找我,我一拳头治治娘炮病!”
“那我不打扰你们了,有事招呼我哈!”老怪作揖离开房间。
老怪下去后,张朵关上房间门。
“喂,这老怪和王猛关系不咋样,你们发现没?”我说着,金哥确在翻找床下的鞋。
拖出来整整齐齐的好多鞋,不但整齐还一点异味都没有!
“老怪能跟王猛干这么多年,要么不简单,要么太简单!”金哥打开其中一双鞋,我发现竟然是款男士小码矮靴子。
“咋说?”
“太不简单的人才能入得了王猛的眼,而太简单的人让王猛感觉没威胁!至于究竟是哪种,就看王猛怎么想了!”
“我去,超级有道理啊,不过啊,我刚才看了半天老怪眼角的笑纹,感觉多半是后者,天天卖笑,在王猛这里干的也提心吊胆!”
“有点道理,我也感觉老怪只是给王猛干活的,王猛这等人,怎么会轻易相信谁,徐家人除了相信自家人,很难把信任这东西给外人!”张朵说着,蹲下身体,看金哥手里的矮靴。
“金哥,王猛的生活习惯颇有女人调调,看来多厉害的人也难逃生活细节的暴露!”
“我找找柜子有罩子没,这丫的我就不信那两坨东西用不上!”我走到房间唯一的大衣柜前,打开。
有点吃惊了,柜子倒是乱的不是一般。
“金哥,朵儿,你们说王猛是不是有精神分裂症,床下拾掇的利利索索,衣柜倒跟狗窝似的!”
我扒拉一通。
“这就对了,面上的东西多少有些掩饰成分,别人看不见的往往才是他真性情!”
“金哥,我倒不这么想,会不会衣柜的混乱是里边藏了什么?”张朵走过来和我一起扒拉。
“王猛的鞋子都是37码!”
身后金哥说。
“呀,那就不对了,徐家掌女留下的脚印还有谷老太给的鞋子可都是35—36的啊!”
“但是,我刚才看了几双鞋子,全部是脚跟痕迹在鞋后往前一些,这说明什么?鞋子不合脚,人穿的时候在袜子后跟处塞了东西填充!”
“王猛有病啊,鞋大可以脚往后穿,脚尖处空着呗,这样外人也看不出来,自己还得劲!”
“不,所有的鞋还有一个特征,脚掌部分的鞋印磨损严重,脚跟处几乎崭新,说明什么?说明此人走路用脚掌落地,而正常人走路多半吃力在脚后跟,或者相当,倒是练过功夫的人吃力在脚掌!”
“这丫的,王猛藏的够细致呢!”
眼下基本可以确定,王猛实际脚码在35—36,平时穿鞋后跟塞东西,所以造成实际的脚后跟重量落在37码鞋的后跟往前处,也是根据实际的脚后跟痕迹我们推测出他的实际脚码刚好和徐家掌女多次留下的脚码吻合。
而且房间整齐,颇有女人爱干净的臭毛病,当然眼下唯独衣柜如此混乱,我们正在查找。
可是我们翻个底朝天也没啥发现,没女人的内衣,内裤还是男士的那种,张朵还心细的拿起几条闻了闻,之后让我和金哥也闻闻,我们都闻不到是男人味还是女人味。
之后下头老怪上来,一看见满地的乱衣服又吓傻了,一边拾掇一边叨叨。
金哥怕老怪疑心,“老怪,我们没找到什么信件或者函件,你东家平时和谁往来倒腾货物都是用什么方式,就没点纸面形式的吗?”
“没有呢,金哥,不怕你们笑话,现在这行当多少年不开张多正常,何况我们东家没什么底子,也不是个有本事的人,有时候啊还经常欠我工钱,不过这话就和你们说说,他回来你们可千万别讲啊,好歹这是个吃饭的地儿,不过话说回来了,我们东家偶尔拖欠我工钱,可从没黄过,有时候家里实在用钱急,只要和他开口说说难处,他真是上心的很,是个好东家呢!”
“老怪,这些钱你拿着,我看王猛近期未必回得来!”金哥说着从怀里掏出一沓钱递给老怪。
老怪吓的手里衣服都掉地了,连推,“使不得使不得啊金哥,都怪我这贱嘴,咋在您面前说这些个没用的!”
“老怪,我和王猛往日关系不错,他不在,铺子我帮着打点些也是应该的,你拿着,回头王猛要是出事了,你没地儿干,到我铺子,刚好我连个伙计都没有!”
“什么,东家出事了?金哥你们是不是方才发现了啥?”
要说老怪的反应让我挺动心,他不是本能的欣慰自己还有下家干活,而是关注到王猛出事这话上。
王猛这该死的,利用了这么好的人,至今还蒙人家在鼓里,明明是去死,偏偏和人家说看货几天就回来!
“不是,啥也没发现,就是看看他带了多少衣物出门,是出远门还是什么的,我是随口那么一说!”
“哦哦,那就好,那就好啊,东家千万不能有事,千万不能啊!”老怪的眼神有些匪夷所思。
中午我们和老怪一起吃的饭,是他硬要挽留我们,就在铺子里自己炒的几样小菜,都是他自己找空地种的。
饭中我们又扯了些家常,也慢慢知道老怪是怎么跟王猛干的。
老怪家世挺凄苦,老母亲年纪轻轻便守寡,一个人拉扯大这孩子,所以老怪自幼颠沛流离吃了不少苦,相由心生也记录下了这些,而母亲也好不到哪去,不到六十身体还不如八十的,老怪孝顺,和母亲相依为命的,没念过什么书,能挣钱的活几乎都干过,直到有一天在市场上捡菜叶子被王猛遇到。
因为阴玩行当不景气,像金哥这样连伙计都雇不起的比比皆是,而王猛当时也是看着老怪劳动力便宜,铺子开始要装修需要人,就这么留下了。
老怪很珍惜这份活,铺子装修好之后王猛几次有辞退他的意思,都被他……
用老怪的话讲,这年头能找份固定吃饭的活太难了!
而老怪的身体也不咋硬实,这种不耗体力不用脑的还有钱的活哪里求得到!
所以王猛是老怪一家子的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