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禅让刘永出仕安阳县长,并不是因为安阳位置关键,也不是不放心西城太守句扶,而是单纯地想培养刘永。 老刘南征北战,于益州登基称帝,所依赖的皆是外姓将领,如张飞、关羽、赵云。这也导致刘禅登基之后举目无亲,唯一一个远得不能再远的刘琰,为人还喜好清谈,享受奢靡,难当大用。 刘琰在季汉政坛上就是吉祥物,发表的言论,刘禅一概不听。嗯!也就其妻胡氏漂亮些! 二弟刘永早在刘禅武担山耕读期间,便被刘禅亲自接过来,好生教导,跟随费祎、董允习文,与王平、霍弋练武。 刘永算不上天赋异禀,但靠着自身的勤奋刻苦、好学明理,加上刘禅的督促,数年之间,也是学有小成。 在跟随诸葛乔运粮期间,兢兢业业,不敢懈怠,从不夸耀表明自己身份。 让刘禅又怎么能不好生培养,虽不指望成为大汉栋梁,但能成为州郡之才,已实属了得。 府中,刘禅与刘永又相饮数杯。 刘永酒力不支,酒气上涌,脸色渐显红晕,头脑有些迟钝,醉意说道:“陛下,黄皓为人狡诈,阿谀献媚,不可为信。陛下应当远离黄皓,要不然恐被其遮蔽耳目。”
刘禅望了眼刘永,脸色虽无变化,但语气却冷淡些许,说道:“黄皓小人也,二弟不理即可。”
黄皓为人刘禅如何不知,只是黄皓善于分忧,刘禅一直睁一只眼闭一只眼,比如刘禅在辞别张温宴上,看中歌姬王美人,黄皓就处置得妥妥当当,让刘禅对此十分满意。 刘永两眼朦胧,似乎没听出刘禅的言外之意,说道:“黄皓以女色惑主,献王美人于兄长;兄长北伐曹魏,黄皓阿谀奉上,用鬼神巫术以取悦于兄长。其行、其为多有十常侍之风,望兄长鉴之。”
刘禅的脸“刷”地一下黑了,刘永所说确实属实,不过却都是刘禅自己的意思。 北伐之时,自己心中不宁,担忧又复历史之败,念及自己穿越,若非真有神明,于是让黄皓找人,问鬼神北伐战果如何。 事后,自己也有些后悔,便让黄皓打发此人出宫,却没想到宫中在依然流传此事。 刘禅有点绷不住了,俊秀的面庞上露出一丝尴尬,缓和气氛,说道:“二弟,听闻安阳县賨人颇多,久居山中,不受汉化,风气善勇武,若是难治,有不服者,屡与你难堪。有什么困难,可告知太守句孝兴。”
“孝兴虽是賨人,但为人宽厚,且忠诚勇敢,文武双全,二弟可多与其交好。”
刘禅叮嘱道。 闻声,刘永连连点头,红着脸,说道:“陛下在我这个年纪的时候,已然肩负一国之任,处理国政,所受艰辛,无人可知。臣弟不过任千户之长而已,如何能比陛下之艰辛。臣弟必听从句太守、吕太守教导,尽心理政。”
刘禅对刘永的培养也是煞费苦心,让吕乂、句扶作为他的理政老师。 吕乂为政简明,虽执法严苛,但却以清明能干著称于朝中。历史上,董允去世后,吕乂辅佐费祎,代董允为尚书令。 句扶更不用说,日后可是蜀汉九大县侯之一,功名爵位略低于王平,官至左将军,爵封宕渠侯。 刘禅轻笑一声,轻吁一口气,感慨道:“二弟经历督运粮草一事,确是长大不少,知晓明理。”
刘永感觉脸庞愈加灼热,又感觉自己脑袋迟钝,条理不清晰,说道:“今日多谢兄长,臣弟酒醉也,可否先行告退休息!”
闻言,刘禅见刘永确实有些醉了,也不挽留,笑道:“今日你我皆已兴尽。二弟,朕也不挽留于你,你可先退回房休息。”
刘永起身,向刘禅行礼,在侍从的搀扶下,退下休息。 刘禅望着刘永远去的背影,不由轻笑一声,随即端起酒杯,又小酌一口。刘永的酒量实在不行,方才几口,便已经酒醉,要人搀扶才能行走。 刘禅指着案前菜肴,说道:“将宴席撤下吧!唤刘克终(刘林)前来觐见。”
“诺!”
宫娥纷入厅,或收拾残羹剩菜,或呈上茶盏、糕点,重新摆放。 不一会,刘禅品茶漱口之际,刘林大跨步,行入厅中,跪于地上,恭敬说道:“臣刘林拜见国家,恭贺大汉夺取陇右。”
刘禅放下茶盏,闻声望去,不由暗叹一句好男儿。只见其相貌堂堂,威风凛凛,黝黑的脸庞透露出些许的坚毅,虎背熊腰,身有七尺有余。 刘禅起身下阶,扶起刘林,赞扬道:“一年未见,克终变化甚大,个子长高许多,人也愈发精神、魁梧,朕几乎难以认出克终。”
刘林有些拘束,憨笑答道:“多谢陛下夸奖!”
刘禅轻拍刘林肩膀,安抚说道:“不必拘礼,你乃我侄儿也,你唤朕叔父即可。”
并示意刘林入座。 刘林跪坐案前,端正坐姿,神情微微放松。 这便是刘封之子,多年前,刘禅耕读之时,将刘林接到刘永身边,一起读书习武;一年前,刘林请命从军,随黄权驻扎汉中,后又在阴平太守廖化帐下,转运、护卫北伐粮草。 刘禅抬眼望着刘林,温声问道:“你母亲身体如何?”
迎着刘禅的目光,刘林答道:“母亲身体安康,多谢国家挂念。”
“你在军中表现甚好!”
刘禅点点头,笑道:“太守廖元俭多有向朕提及于你。说你有次护卫军粮至桓县,身边兵不过三十人,路遇羌人五十余人劫掠,你毫不畏惧,上前斩杀五人,吓得羌人逃窜,可有此事?”
刘林听着刘禅夸奖,有些不好意思,说道:“确有此事,不过驱散羌人有赖同僚相助,非林一人之功。”
刘禅不由摆了摆手,夸奖道:“若无你上前斩杀五人,激励士气,恐怕其余士卒也不敢上前接敌,恐吓羌人逃窜。”
顿了顿,刘禅沉吟片刻,说道:“朕欲封你汉昌亭侯,正宗室之名。”
刘林闻言,先是面容呆滞,不敢相信,随后喜出望外,跪倒在地,鼻尖发酸,顿时不知作何言语,唯有连连叩首拜谢,哽咽说道:“侄儿拜谢叔父皇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