夕瑶自顾自的带走唐雪见去了神树,景天留在花海,看着左右无事,便朝着神界之门方向走去,可他却发现徐长卿早在路上等着自己。
景天在神界天庭里因为唐雪见的事情失态,逼着徐长卿亲自把盒子放进天池,当时听起来很莫名其妙,可听到唐雪见就是夕瑶之魂的时候,徐长卿也反应过来。
自己亲手把盒子放进天池,是一种牺牲。
可凭什么景天可以把盒子放进天池?
景天看着一脸严肃盯着自己的徐长卿,心中产生一丝不安,语气紧张的问道。
“徐手下,你在这里做什么?”
徐长卿不是愚蠢之人,看到景天脸上露出紧张之色,也挤出笑容,说道。
“夕瑶仙子既然已经现身,那么风灵珠之事算是完结,我们的另外一个任务还要完成。”
“哦,你说那个盒子啊,那是我的事情,只不过走一段路而已,不用你帮忙的。”
景天知道因为自己的缘故,让徐长卿提前察觉了真相,但为了清微的任务,景天还是要拒绝徐长卿做这件事。
徐长卿却深呼一口气,不再打算遮遮掩掩了,脸上的笑容随之消失,直接开口问道。
“景兄弟,盒子里的邪气到底是什么!”
景天看到徐长卿表情,忽然不知道该不该告诉徐长卿这件事,可忽然眼皮一紧,徐长卿已经消失在景天面前,而再次出现之时,徐长卿手上就出现了一直背在景天身后的盒子。
景天看到徐长卿居然敢直接动手,惊呼道。
“白豆腐,你要做什么?”
“这个盒子里到底有什么!!!”
徐长卿倒是没有贸然打开盒子,只是把手放在盒子上,只要景天再敢拒绝回答,他就会直接打开盒子。
景天却真不知道该不该说,徐长卿虽然一直是守护人间为己任,但实际上却是一个绝对意义上重情重义的人。
徐长卿在乎情理,但情与理若是产生冲突,现在的徐长卿是分不清轻重的。
景天常年混迹永安当,当铺伙计最了解人心,否则也不好让别人低价典当贵重物品,早就看出了徐长卿的性格,只是劝道。
“白豆腐,这件事是你那几个师父决定的,你不要乱来。”
徐长卿看到景天居然还想隐瞒,顿时怒火冲天。
“乱来,那我就乱来了,又如何!”
随着盒子被徐长卿打开,一团黑雾顿时凝聚成形,而黑雾之中,四张人脸来回显现,嘴里更是不停说着对于徐长卿的评语。
苍古满脸慈悲道:“长卿的心思连景天都不如,这事还是隐瞒他比较好。”
幽玄的脸说着:“长卿太蠢,蠢到不能支撑蜀山,可惜也只有他能用了,要是常山早一点拜入山门,我们也不用指望他了。”
阳和摇头否定:“如果不是女娲后人亲自送他到蜀山,长卿也不能拥有仙人之体,不过既然是仙人,倒是能撑一段时间。”
净明则怒道:“连前世情缘都解决不了,还得靠封印记忆才能修行,这个长卿,还真是废物!”
四人脸孔来回互换,让景天终于明白了什么,立刻对着邪气喝道。
“滚进盒子里去!”
邪剑仙在离开李少山控制后,一直在景天等人身边放着,虽然景天听话的背着盒子,却也让他吸收到了身边人的喜怒哀乐。
而等进入神界后,景天忽然而来的愤怒让他力量更强,以至于他可以隔着盒子影响到了徐长卿的情绪。
徐长卿的确会生气景天的隐瞒,但冲动的打开盒子,却是邪剑仙在影响他。
可惜景天等人终归没有多少邪念,不足以让邪剑仙成形。
所以景天的话依旧有用,哪怕盒子无盖,邪剑仙还是不能出来。
就在景天打算把盖子再盖上的时候,他的面前忽然伸出了一把宝剑,正是徐长卿。
四张脸都是自己师尊的脸,让徐长卿有点明白了这团邪气到底是什么,这些是他师父们的邪念。
“景兄弟,你还是解释一下比较好!”
景天虽然跟着徐长卿学了一些蜀山心法,但和徐长卿比还是太弱,自然和徐长卿打不起来。
而花海周围也没有神将,便苦笑着解释。
“清微老头让我隐瞒的。”
“隐瞒什么!”
徐长卿的话音刚落,邪气里居然传来一个慈悲的声音,邪气第五人,清微的面容终于出现了。
“长卿啊,有些事情,该做还是必须去做的,哪怕需要付出牺牲,也是必须去做的。”
“这就是道!”
景天看着邪气里忽然传出了一股正气,满脸惊讶,紧张的吞咽着口水,不确定的问出了自己都不相信的话。
“是你吗?老头?”
“是我,景天。”
这个意识的确是清微,但也不是清微,而且是清微的分念。
在李少山说出无情无心方为魔之后,清微就能控制邪念了。
“不是,老头,盒子里的不应该是你的邪念吗?你现在怎么看起来那么...正常啊?”
“景天啊,你看的没错,正念是情,邪念也是情,情之一道,看之正则正,看之邪则为邪,我以情入道,自然可以化邪为正。”
蜀山下棋之时,李少山用命运与农夫两个寓言故事说给了清微,而这两个故事只说一件事。
命运无情,五谷无心。
李少山只是在编故事,只为了解释他这个域外天魔是一个好魔,只是叫魔而已,魔尊也叫魔,也没为祸天下,不是吗?
但这几句话却让清微了解了何为魔,何为道。
有心无情是魔,有情无心也是魔。
对于清微来说,情是挂念,心是欲望。
有心无情的邪剑仙是魔,有情无心的清微实际上也是魔。
人间为何美好,只因人间有情,也有心。
情心相融,方为道。
是为情之一道。
领悟了情之一道的清微在顿悟之后,就可以收回被至净法排除体外的邪念,直接成就仙人之身。
可惜只是微微感知了一下,清微就知道了邪剑仙的状态。
不死不灭,已经快要成形。
就算没有了清微的邪念,邪剑仙依旧是纯粹的邪念欲望之体,可以吸收天地之中的邪气。
除非在邪剑仙化形之前,让蜀山五老全部悟道,否则避无可避。
可悟道哪有那么容易,清微的推算一道早就是到达半仙巅峰,又和李少山故事里的命运所作所为相互印证,才能靠着三言两语悟道。
若非至净法让他身无欲望,他早已悟道天地,成就仙身。
情之一道只是让清微修补了至净法的缺陷,却无法让蜀山五老都靠着这三两句箴言都能悟道。
实际上清微在收李少山为入门弟子之后,也把命运和农夫的无情无心寓言告诉了蜀山四位长老,结果却是毫无感触,只是觉得这个道理不错,值得深思。
清微认为的邪念是心中私欲,但其余四位长老可不是。
人心诡谲,有人大公无私,认为徇私为邪;有人至情至性,认为无情为邪;有人尊崇阴阳,阳正则阴邪,有人一心求道,认为轮回为邪,更有人以有道为道,无道则邪。
人人可以得道,却道道不同。
几位长老的各自欲望不同,用至净法排出的邪念也是不同,自然也无法做到靠着一点世界观就能顿悟大道,收回各自的邪念。
最终清微放弃了成仙之路,而是决定和蜀山五老一起赴死。
大公无私之人,总是以天下为先,纵使认知到自己也是集体的一份子,可以拥有私心,也不会因为自己的生命而堵上集体的未来。
尤其是此界人族成仙,可不是什么长生久视,只是单纯的再多活一百年罢了。
比较长寿的仙人大多数都是妖族成仙的。
而邪剑仙自然也发现了这件事,只不过邪念还有其余四老,四人合力才镇压了清微的正念。
等景天出言镇压,四老邪念变弱,才让清微的正念再次现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