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懂什么了?我怎么什么都没懂!”靳非乐看着公孟子陵和执挚互相交换着眼神,却不知道他们在卖什么关子。
“这条路是直的。”公孟子陵忽然开口。
“这有什么奇怪?路有直的有曲的,再正常不过。”
“我说小乐你……哎,算了,大师兄的意思是,路有直曲是没错,可一直是直的路,你见过多少?”
非乐一听执挚的话,恍然大悟,也往四周看了看。
是啊,从刚刚进来到现在的将近一百步路,少说也有六七十米,我说放在现代的柏油马路上,这点距离的笔直程度是不成问题的,可这是上古时代,况乎这密室是地下通道,怎可能不遇到一点地质问题而绕过?
一处不弯曲,笔直得诡异!
不正常,太不正常了!
这样一想,心中的恐惧感油然而生,条件反射地要为自己壮胆,“就算这条路笔直得不寻常,那……那又怎么样?我就不信这偌大的人族王城里没有技艺高超的工匠!”
“不是没有技艺高超的工匠,”子陵一边说着一边慢慢迈出下一步,“跟着走,仔细看墙面。”
非乐和执挚照做。不一会儿,靳非乐突然尖叫起来。
“天哪!这条密道会随我们的步伐不断变换方向!”
霎那间,公孟子陵只觉一口热血直逼胸口,本想用内力压制,那股力量又不知不觉自行消失了。
非乐赶忙上前扶住他,见子陵面色恢复平静,又回到刚刚的话题,大惊失色:“啊!那不是,我们之前走的路都白走了!在地道里白白转了几个时辰!”
“是啊是啊!不过师兄,我们该怎么脱身呢?”
靳非乐盯了一眼壁面,怯怯地退到公孟子陵身后,“小三师伯,我可不想找什么出去的机关,万一找错了机关,到时候你又掉进坑里,谁救……”
非乐话还没有说完,执挚果真随着一声巨响掉进了地缝里。
她连忙拉住执挚,痛苦的挣扎着往上。
执挚一面抱怨非乐乌鸦嘴,一面又生怕非乐没拉稳自己,把自己摔进地缝里。
公孟子陵迅速拉住执挚另一只手,拉动了后背的伤口,只感觉撕心裂肺的疼痛从背部蔓延。
“小乐……你……又是触到了什么机关?”
“师父我冤枉啊,我什么都没干!我只是说……说执挚不小心会掉进坑里!”
坑?
公孟子陵机敏地往底下一看,不像刚才运动的地缝,也不是什么机关,这个果真只是一个坑!
突然,不知为何,靳非乐刚一说完,执挚像是瞬间增重了二十公斤,直把非乐的身子拖到了半悬浮的状态。
公孟子陵突然轻笑一声。
“大师兄,你怎么还笑啊,你师弟我就要一命呜呼了,啊,师父,原谅弟子不能……”
“执挚,你不要乱动,你该……减肥啦!”
“小乐,快说,让执挚安然无恙!”
靳非乐一愣,没明白公孟子陵的意思。
嘴上说有用,那还要警察干嘛?
“相信我。”
子陵撇头注视着非乐,表情认真。
靳非乐一头雾水,却还是照办。果不其然,大坑自行复合,执挚安全回到了地面。
靳非乐惊讶自己竟有如此强大的控制力,激动地抱着公孟子陵,得意地用眼神向执挚炫耀,还果真应验了那一句,我用意念……至于这句话的后面,靳非乐没有接着想,怕想完又要闯祸了。
公孟子陵倒吸一口凉气。非乐才察觉他的伤势,轻轻放开子陵。
见自己手上满是子陵的鲜血,眼眶都湿润了,“很疼吧。”
“不疼。”
“师父,你好起来吧。”
她望着眼前的男人,那个面色苍白的男人。
“师兄,怎么不见你的伤好?”
“没有用的。幻虚之境是由幻虚主人的灵力构建。主人的意志可以操纵这里的非生命物质。”
“也就是说,非乐的意志可以操纵大地,机关,但是无法改变人?”
一听执挚的话,非乐突然大哭起来。
原来是不可以改变人的,刚刚执挚突然加重,只是因为地球引力。那……师父怎么办!
“我不碍事,先废了机关再说吧,都一处机关我们呆在这里就多一分危险。”
子陵说,声音是那样低迷。低迷得让非乐心痛。
后来,非乐利用幻虚之境的特性废除了所有机关暗器。
一道密门赫然从眼前打开,前方一道微弱的白光刺破暗道里的昏黑。
公孟子陵强忍着背部的疼痛,走在前面。非乐走在中间,执挚在后面垫后。
虽说这个世界的人看不见自己,但毕竟还是有种做贼心虚的感觉,还是小心为上!
三人一点点靠近光源,非乐反倒好奇大于恐惧,上前凑近了些。
只见一个身穿铁皮短上衣铠甲的女将,盘坐在地上。席上躺着个一个五六岁的小男孩。
他紧闭着双眼,面色惨白,双唇发紫。
刚刚那个宫人立在一旁,面色也是铁青。
“他们在干嘛?”非乐轻声问。
执挚撇了撇嘴,作不知道的模样。
再看看师父,只留一蹙紧皱的淡眉,淡漠得让人不忍心去打搅。
女将伴随一道刺眼白光,元气大伤。宫人立即去抚,这才看清那两人的脸。
若非亲眼所见,真不敢相信,在这天底下毫无血缘的两个人竟然会如此相像!
靳非乐一下子联想到霄音给自己看的史书里的内容,心头猛然一怔。
这场景,莫不是十八年前,轩辕贞儿在为龙玺封印赤焰?
“有人来了。”执挚灵耳一动,灵敏的反应出密道里微弱的脚步声。
非乐回神转身去探,却没见任何人影儿。
“姐姐”,霄音的啜泣声忽然惊得非乐心头发凉,立即望向密室内。
“音儿。”
此刻,轩辕贞儿血气攻心,鲜血喷出一地,染出一抹殷红,让人触目惊心。
“她一定想告诉我们,”公孟子陵突然开口了,目不斜视地盯着席上的男孩,又说道:“那个小男孩被封印了。”
“嗯,是赤焰。轩辕贞儿用灵魂封印了他。哦,对了,莫不是我们无意间找到了她的灵魂碎片?”
“这个我有听掌门说过,灵魂碎片,可以知人前世今生,通晓夙愿今梦。”
执挚兴奋地说道,像发现了什么宝一样。
“灵魂碎片,樱络门……”
公孟子陵下意识看了非乐一眼,非乐憋得小脸通红,只好把视线转移到轩辕贞儿身上。
轩辕贞儿毫无血色的脸上却透着坚毅,是非乐不曾有的刚强。
“音儿,”轩辕艰难地从怀里取出一枚银铃铛,清脆地发出声响,在空旷的密室中显出一丝苍凉。
“这里面注入了我最后四成功力,你且收好,他日,若阿玺的赤焰难以压制,可以用得上!”
“姐姐!”霄音哭着说,转头瞥了一眼躺着的小男孩。
“音儿,你听好,与南幽王一战,我的时日已殆尽,今日之语,切勿忘记。”轩辕贞儿艰难地吐出几句话:“然,我巫族尚未完成使命,依照族规,到时……我会转世。咳咳咳……音儿,别忘了,我巫族的传世之宝!”
说罢,轩辕贞儿的目光落在右手的水晶链上。非乐心惊一颤,下意识摸了摸自己手上的手链。
“嘿,好巧哦,你也有一……”
“嘘,别说话。”非乐捂住执挚的嘴,忐忑不安地一步步上前,那张熟悉的面孔清晰的出现在眼前。
每走出一步,靳非乐的心头就会莫名的多一分痛感,她似乎能够感受到轩辕贞儿的无奈。
“找到她。”说着,她转而念起了一首诗。
“古乐铮铮凤尾吟,书香缕缕龙舞鳞。穿花断续风流地……噗……”
轩辕贞儿的气息越发微弱。急得霄音哭泣不止,“姐姐,你别说了,我会找到她的,你放心。”
刹那间,靳非乐莫名感觉到身后一抹熊熊燃烧的恨意席卷而来,猛的一回头发现,竟然是一个四五岁的小男孩!
他神色复杂地凝视席上的男孩,又转而死死盯着那将要香消玉殒的女人,眼神里满是杀气,手掌不知不觉作拳状。
非乐一下子恍然大悟。
那个人不会是叱干谨吧!
他不会以为轩辕贞儿是要杀龙玺吧!
“喂!”
刚想要叫住那个小男孩,那人却早已逃离了地道。
轩辕贞儿晶莹的泪光在流出眼眶之时,旋即倒流消逝!
非乐一愣,瞳孔不由得收紧。
那一串串银色铃铛铺满一地,身穿黑色战甲的女将,随着一束白光消散……
密室随即天旋地转起来。
“小乐,你又想什么了?”执挚身体摇晃得厉害,被颠过去撞在了石壁上。
做石壁的石块松动出来,在密室里胡乱滚动,又撞到了非乐。
“小乐,快想个地方转换过去。”公孟子陵隔空就把石块移开了,扶她起来。
非乐这才反应过来,心里默念:快带我去找刚才那个小男孩。
只感觉地下一抬升,眼前宽广明朗了许多。
“这里是……好眼熟啊。”
客厅里紫铜梁,檀香木,银粉茶几……这里是……
“你家啊。”
“你怎么知道!”靳非乐还没来得及说出,就被执挚抢了个先。
“诺。”此刻他站在大门外,指了指牌匾,“靳府”两个大字写得清清楚楚。
“奇怪啊,我明明不是要去找那个小男孩吗?”
子陵没有理睬两人,只是默默观测出这靳府周围的结界。
突然院子里传来一声婴儿的哭啼,引了三人进府探寻,终于寻到祠堂前。
祠堂的门紧闭,隐隐约约可以听见女人哄孩子的嘤嘤声。
“以后,你们就是靳老爷靳夫人,她,就是你们唯一的女儿,记住,从小就要警告她,远离王城,告诉她,她的丈夫是叱干谨。”
“是,将军。您的救命之恩,我们夫妇俩必定报答,将这婴孩抚养长大。只是……我不明白,将军,您要是把这女孩养大送进王城里,岂不是对你的前途更有帮助?为何大费周章不让她进城?”
“放肆!”
一声怒吼之后,祠堂里突然一片寂静。
非乐这才推开了门。